丑姑娘见他眉皱,以为他伤势恶化,慌忙查看,手刚触及纱布,便被一只大手牢牢攥住,惊呼抬头,正对上一双犀利的眸子,男子似有笑意,温柔看着她:“可是姑娘救了在下?”
丑姑娘羞得说不出话来,只轻轻点了点头。
男子仍紧紧攥着她的手,好像没有松开的意思:“在下端木笙,敢问姑娘芳名?”
丑姑娘低下头来:“霁月。”
端木笙一怔,手上更加使力:“你叫霁月?”
可巧的是,他握住的,恰是那只骨头碎裂的手腕。
霁月疼得不行,直往后躲,端木笙不依不饶,将她又拉近了些:“快告诉我,你真的叫霁月?”
霁月含泪点头,起伏间,泪珠坠落,恰滴在端木笙的手上。
端木笙这才松开了手,为她擦去脸上泪水:“阿月,我来了。”
霁月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端木笙紧紧拥住。
“阿月,我总算找到你了。”他声音沙哑,手上越发用力,似是要将霁月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霁月傻傻的,已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伸手拥住了他。
此时,一缕晨光飘入,恰投在桌上,光影变幻,浮动出暧昧气息,衬得屋中好似洞房花烛,那床上相拥的男女,缘分好似早已书写,只是,一人庆幸,一人懵懂,二人都在那时以为,会有天长。
他二人的好气氛是被一串马蹄声打断的,马蹄踏碎一地阳光,有沉稳步伐将霁月的小屋包围,霁月想要出门查看,却被端木笙又拉回了怀里。端木笙叹了口气,冲门外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房中涌动的暧昧四散逃窜,阳光蜂拥而至,一同而来的,是五名执剑侍卫,甫一见到端木笙,五人齐齐跪地:“王爷,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霁月瞪大了眼睛:“你是王爷?”
端木笙对她微笑:“我以后会向你解释,现在,麻烦阿月替我穿衣,我身上没有力气。”
他说得理所当然,他身上没有力气,他没有穿衣的力气,只有将这女子拥入怀中的力气,多么理直气壮。
可是霁月很听话,乖乖地替他穿好衣服,还是他那身白衣,只是,再无半点血迹,刀口划破的地方被仔细缝补,金色丝线绣上扶桑花,是三日前他们相遇时开遍山野的扶桑花。
端木笙显然也看见了那朵扶桑花,眼底似有深意,五名侍卫始终垂头,自然看不见,他们的王爷脸上露出的珍贵笑容,三年难见。
衣服方穿好,端木笙便要下床,霁月拦住他:“你伤得很重,大夫说了,需卧床静养。”
端木笙满不在乎:“阿月,我受过很多次伤,而这一次,不值一提。”
霁月惊呆,这一次他已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才捡回来了这条命,他说不值一提,那他以往受的伤是何样?霁月不敢想。
端木笙强撑着站起身,早有侍卫来抚,他摇摇头,只看着霁月,霁月红着脸扶住他,问:“你要去哪里?”
他目光依然柔和:“阿月,我要回去。”
霁月愣住,只一瞬,便想明白了,是啊,他是王爷,怎会在此地多做逗留,他们地位悬殊,本该陌路。
侍卫纷纷起身,为他开路,临出门前,一名侍卫请示:“王爷,可还有忘带的东西?”
端木笙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霁月,笑容如春风拂了杨柳:“我只要带上她就好,其它的,不重要。”
霁月震惊抬头,恰看到一只喜鹊飞上木门,融融春光里,它口中不停念叨的,是不如归去。
容不得霁月拒绝,端木笙不由分说便将她抱上了马车,自然使力过猛,伤口撕裂,躺于马车中,又发起烧来,霁月贴身照顾着他。马车一路奔波,从春熙城到京城,路途遥远,整整行了一月有余,霁月没有看过一眼车外风光,端木笙伤势反复,霁月跟着提心吊胆,好在他身子本就结实,待马车来到京城,他已生龙活虎了。
京城里很热闹,霁月掀开帘子偷偷向外张望,对一切都感到新鲜,端木笙靠着坐榻捧了本书在读,见她专注看车外风景,便道:“等过几日我带你在京城四处逛逛。”
霁月闻言,慌忙放下帘子,连连摆手:“不用,你是王爷,应该很忙的。”
端木笙见她仍是对自己刻意保持距离,不免恼怒,脸也沉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坐榻:“阿月,坐过来。”
霁月扫了一眼坐榻,着实不大,若坐过去,二人难免身体接触,她犹豫了半天,身子终是未动。
端木笙盛怒,不由分说便将她一把拉过来,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
霁月知他生气了,心中害怕,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端木笙的怒气顷刻间便全消了,竟笑出声来:“你怕我?”
霁月赶忙摇头:“我不是怕你。”
“是么?”端木笙似是不信:“那你为何发抖?”
“我是怕你……”霁月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