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千邑挑眉:“你不想找哥哥了?”
绀香愣了愣:“当然想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做我店铺里的伙计?”
绀香道:“长生当铺虽然看着奇奇怪怪,掌柜的说话九曲十八弯,来的客人形形色色千奇百怪……”
她说着心里对长生当铺的想法,长随的脸却绿了起来,频频向她使眼色,可金千邑却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好似并未因这些言语有丝毫不快。
绀香没理会长随,继续道:“可是,绀香总觉得,长生当铺里有天地,掌柜的不是一般人物,绀香想跟掌柜的学习,看看这里的天地。”
她说完,忐忑地看着金千邑,金千邑笑而不语,绀香吸了下要流出来的鼻涕,不敢出声了。
金千邑转身回了屋:“长随,带绀香去天字间呆着吧,她要是敢偷懒,我第一个罚你!”
长随大喜,应道:“是,掌柜哥哥。”
绀香也是喜出望外,冲金千邑的背影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多谢掌柜哥哥。”
金千邑关门的手一滞,皱眉道:“一个长随已经够让我烦了,这下倒好,又来一个。”
门在他的叹息声中关上了,长随忙把绀香拉了起来,脱下自己的外袍裹住她,骂道:“你可真是个疯丫头,就这么点事情也值得在雪地里跪上这么半天么?”
绀香又吸溜了一下鼻涕,笑道:“你不明白,这样才有诚意。”
长随敲了一下她的头,把她抱回了屋,口中还不住念叨着:“绀香,你可真是个爱惹事的小祖宗。”
绀香难得不跟他吵嘴,只是窝在他宽大的袍子里偷偷笑个不停。
天字间的生意很是清闲,绀香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打扫房间,与长随拌嘴,偶尔还会偷溜到地字间里瞄一瞄那里的热闹景象。
几天之后,绀香也觉得烦了,托腮坐在柜台后,望着天字间的门口,恹恹地道:“长随,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总趴在柜台上打瞌睡了。”
长随正在翻看金千邑给他的书册,闻言,抬起头来笑道:“若觉得烦就回房吧,这里我看着就好。”
绀香一甩头:“不要,我答应过掌柜的不能偷懒的。”
长随道:“现在又没有生意,怎么算偷懒呢?”
绀香趴到他脸前,好奇地问:“长随,为什么天字间总没有人来呢?”
长随放下了手中的书,道:“若你家有个罕见的宝贝,你会把它拿来当么?”
“怎么会,”绀香惊叫道:“我天天抱着它还来不及,怎么会把它拿来典当?”
“这就是了,”长随道:“天字间只收奇珍异宝,世间少有的东西,不到走投无路万不得已谁会拿来典当?所以天字间向来客源稀少。”
“不过,”长随随即笑道:“天字间收的一件宝贝可够地字间几年的生意了。”
“可是……”绀香看看满架子琳琅的宝贝,很是不舍地道:“这儿收的东西都那么好,若每一个客人过来都是不要银子,只要求用同等价值的宝贝进行交换,那再好的宝贝也留不住了,多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长随很不在意:“物品的价值高低自在人心,譬如我手中这卷书吧,可能在你心中不值一文,但于我而言却千金难换。只要心甘情愿,这世上便没有赔本的买卖。那些不顾一切来天字间典当物品的客人,能从这里换去的东西,对于掌柜哥哥来说不过粪土而已。”
绀香小脸皱在了一起:“可我怎么总觉得这里都是好玩意儿呢?”
长随敲了一下她的头,嗤鼻道:“你太贪心,这世间的人,哪个能有掌柜哥哥超脱?他说了,再好的玩意儿,总要遇上对的人,他虽嗜宝贝如命,可更愿意为它们寻个好归宿。这些宝贝认主,比人还死心塌地,留不得的终究留不得,若起了贪心,会害了自个儿性命的。”
绀香打了个哆嗦,吐吐舌头:“长随,你吓唬我!”
长随冲她狡黠一笑:“我可没吓唬你,不信你晚上仔细听听,看看房里那些稀罕玩意儿是不是会说话?”
说完,他还故意冲绀香吹了口气。
绀香浑身汗毛立起,吓得捂着耳朵惊叫起来,长随洋洋自得,低下头来继续看他的书。正在这时,天字间的门帘被掀了起来,一个伙计探进了头,唤了声:“随哥儿。”
看样子,是有客人来了。
绀香慌忙跑过去,对那伙计甜甜一笑:“交给我就好了。”
伙计冲外面点了点头:“公子,请进吧。”
随着门帘的落下,一个妖娆公子轻摇折扇走了进来,一双丹凤眼顾盼神飞,冲绀香抛了个媚眼,尖声细气地道:“呀!这位妹妹长得真是可人,看得我心生欢喜呐!”
他收起折扇,弯下腰来凑到绀香面前细细打量着她的脸,浑身散发出来的媚气熏得绀香连连后退。绀香一面忍住恶心,一面恭恭敬敬地引他入内。
“公子,请这边走。”
妖娆公子随着她一摇三晃来到了柜台前,绀香一溜烟儿钻了进去,推了推长随,趴在他耳边悄声道:“长随,这回来的是个狐狸精一样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