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红扭过头来,抿嘴一笑:“这里景致真好,我想让你陪我在这里住一日。”
“我为何要陪你在这里住一日?”影子的声音隐隐带着怒火。
上官红朝竹屋努了努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声点,别吵醒了里面的小妹妹。你不陪我住也称,不过我倒是很想瞧瞧,如此天真无邪的身体里流淌着的血颜色是不是比其他人的更鲜艳些……”
她话为说完,影子的剑便又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无罪咯咯笑了,像个天真的孩童:“原来你也会发怒的么?有趣有趣。乖乖陪我住一日,我便把她的命还给你,否则……”她眼神一凛,重又恢复了冷如冰霜的表情:“我会让她留干最后一滴血,我动作很快,这你是知道的。”
“你……无可救药。”影子恶狠狠的瞪着她。上官红心想,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她是不是早已死了好多次了?没错,她当真是该被千刀万剐的。
上官红抬手轻轻抚过冰凉的剑,叹了口气,道:“是啊,我早就无可救药了,真对不住,让你失望了?”
影子忿恨地看着她,听到这句话,握剑的手禁不住轻颤起来,他二人之间的空气里流窜着令人窒息的沉默,上官红知道,答案毋庸置疑,她只等他亲口说出来。
终于,影子放下了剑,咬牙道:“一天之后,把你的命给我。”说完,转身大步走进了竹林,转瞬便隐匿在了沉沉的黑夜里。
上官红望着他消失的地方,眼神蓦地落寞了,她转身回了竹屋。今夜的星辰不会出来了,倒不如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在梦里,什么都会有的。
灵犀睁圆了眼睛瞪着面前青衣长衫,面戴银色面具的男人,如同在看一个怪物。一觉醒来,她的小屋里莫名其妙多出个人来,还是个男人,还是个戴着面具的怪异男人,她家里怎的突然间如此热闹了?
灵犀指指青衣男子,问上官红:“上官姐姐,他是谁?”
上官红正摆弄着灵犀的草药,头也顾不上抬,只淡淡答了两个字:“青离。”
“他就是姐姐要等的人?”
上官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没有看灵犀,反倒冲青离笑道:“正是。”
青离没理会她,转身捡了个干净地方坐下了,手中剑已然攥得很紧,眼神随着上官红的动作起起伏伏,始终不曾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灵犀凑过去,蹲在青离身边,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说实话,她对这张面具很是感兴趣,不过,她更感兴趣的是面具后面的脸,不只是个什么模样。爹爹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为何要将爹娘给的容颜遮起来,只是单纯不喜欢吗?
灵犀托腮盯着他,亮晶晶的大眼睛眨了又眨,终是忍不住,问他:“青离哥哥,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青离瞟了灵犀一眼,不作声,但是身体却往旁边挪了挪,离灵犀远了。他的严嫌显而易见,灵犀撅了嘴,也不说话了,竹林里没了她的声音,顿时寂静了许多,偶尔一两声鸟叫,却越发显得安静。
“他面上有道刀疤,”上官红看看青离,又说:“是我留下的。”
她说得漫不经心,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语调里带着些许炫耀的成分,青离霍地起身,进了竹屋便再不出来,上官红咯咯笑着,他又怒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沉不住气了?
可灵犀哪见过,她听见青离的脸上有道刀疤,而且还是上官红留下的时,心咯噔一声,竟要从胸口蹦出来了,想到那种血肉模糊的画面,胃里一阵反酸,就像要吐出来。
上官红见灵犀这样,笑得越发猖狂了,扬声说:“灵犀妹妹,看把你给吓的,不过是道疤而已,谁叫他整日紧追不舍,我到哪里,他就要跟到哪里,我不耐烦了,便给了他一刀。刀剑不长眼,谁叫他不闪的。啧啧,倒是可惜了一张俊脸。”
她这话,是说给竹屋里的人听的。
今日的阳光很好,照在上官红娇艳如花的面庞上,令她原本就无比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晕,血红的衣衫裹着玲珑的身段,她整个人都像是从泥土里生长出来的曼陀罗,迎风招摇,曼妙无比。
灵犀原本还在捂着胸口干呕,看到阳光里怒放的上官红,愣住了,整个人像丢了魂,只一动不动的呆看着她。上官红看她那傻样子,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两晃,取笑道:“如此胆小,这样就被吓住了?”
听到上官红的声音,灵犀方才回过神儿来,想到青离脸上的疤,摆摆手不愿多提,只含含糊糊说了句:“我去溪边打点水来。”便一溜烟跑没了踪影,留下上官红和一门之隔的青离寂寂无言。
上官红叹口气,弯身坐在了竹屋门前的台阶上,托腮望着天边高远的日头,再不愿动弹。屋子里,青离斜倚着窗阑,注视着台阶上那瞬间安静下来的惹目的红色,唇抿得更紧了。
青离直到晚饭时分才出来,三人同桌吃饭,只见上官红和灵犀有说有笑,青离仍是一言不发,规规矩矩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洗干净碗筷,复又回了房里。上官红见他这副样子,直呼无趣,也没了吃饭的兴致。灵犀却在一旁抿嘴偷笑,上官红斜睨了她一眼,啐道:“臭丫头,不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