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一沉吟,写了一封回信,吩咐婢女道:“将此书送回朱宣门,并请杨掌事晚上与我一同赴宴。”
那婢女脆生生的应下,领命而去。
待得月上中天,清辉遍洒,朱宣门早已精心布置,就等上宗降临。
殿中坐着卢定晖与其余九派中人,已有一名相貌粗豪之人按捺不住,忍不住起身道:“卢道友,那上宗真人究竟何时降临?却叫我等好一番苦等。”
卢定晖尚未回话,右侧一名瘦小老者已冷笑道:“郭开,你怎的连这一时半刻也等不得,倘若教上宗以为我等心生不满可如何是好?”
郭开显然十分不服,梗着脖子,粗声道:“诸位道友,我等再不济好歹也是一派之主,如今已在此空等了许多时辰,想来也是上宗真人有意轻慢。”
“休得胡言!”那瘦小老者怒喝道:“你这蠢物,可知今次来的真人是何等身份,便敢作此妄语!”
郭开将铜铃般的双目一瞪,“上宗向来不看重我青州十派,想必来人不过是内门长老一流。”
老者冷笑道:“这你就想错了,此次来的是上宗天枢峰亲传姬真人,不说北斗七峰在本就是中流砥柱,这位姬真人自身也是天纵之姿,入道短短二十载便成就金丹,他日之成就不可估量。倘若我等此次怠慢,惹得真人不悦,青州十派可有幸存之理?”
郭开双目大睁,犹是不敢相信,望向卢定晖道:“卢道友,此事可是当真?”
卢定晖身着白色法衣,相貌英俊,听得这话也是叹了口气:“葛老此言非虚,这位姬真人在上宗地位非同一般,还望诸位道友不要一时意气,惹来覆门之祸。”
连朱宣门这这么说,众人心中皆是惴惴,气氛一时沉闷起来。
便在此时,殿外一人来报:“上宗姬真人已至殿外。”
卢定晖霍然起身,“众位道友,且随我一同恭迎真人法驾!”
诸人轰然应诺,出得殿门,便见道宫一行其势甚众,当先一名少女紫衣广袖,清光艳绝,其踏月而来,只疑心是月神降临世间,在场众人心神皆为其所夺,一时竟无有一人言语。
卢定晖素爱美色,平日里在门中养了数十姬妾,个个绝色,本以为自家已是遍览诸美,不曾想这位姬真人神姿高彻,门中诸美顿时便成了鱼目瓦砾,黯然失色。
他本已心旌神摇,可骤然想起对方身份,登时一个激灵,不敢再看,稽首行礼道:“朱宣门卢定晖携青州众位同道,拜见姬真人。”
他身后众人霎时惊醒,慌忙跟着行礼。
姬璇真道:“众位不必多礼。”
说罢玉手一抬,众人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道轻轻一托,自家便身不由已的站了起来。
卢定晖心中一惊,他步入金丹境界也有十余载,可自忖方才那股力道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不觉暗叹,不愧是上宗阳神道君高足,当真深不可测。
他作为此间地主,自当行引领之事,恭敬道:“小道与诸位同道已备好宴席,还请真人莲驾轻移,入内一观。”
姬璇真点头,余下众人不敢与她同行,皆退后半步以作恭敬之意,只卢定晖在前方引路,随其入得殿内。
大殿之中,数百明珠悬挂,宝烛荧荧,将殿内映照的亮如白昼;又有姣童美婢,往来穿梭,将一盘盘珍馐美食,琼浆玉液摆在案上,其衣袂行动间,暗香浮动,令人熏然欲醉。
卢定晖面有得色,他素好宴饮享乐,此次更是耗费了不少心力布置,只一心想让姬璇真满意,道:“还请姬真人上座。”
那主位装饰有琳琅美玉,柔丝罗带,看上去十分富丽,姬璇真却出言拒绝,“此番卢道友是主,我是客,我却并不想行那喧宾夺主之事。”
她此言实为暗示,表明自己并没有插手青州十派的意思,卢定晖见她推辞,先是惶恐,随即明了其中深意,心下大定,面上神情也自然了许多:“卢某厚颜,就谢过真人好意了。”
他上座之后,又请姬璇真入得客座尊位,这才宣布开宴。
一时场上觥筹交错,然碍于姬璇真身份高高在上,气质又颇为冷淡,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美则美矣,却令人不敢亲近,因此无一人敢上来与她敬酒。
卢定晖看得此景,双手一拍,便进来了数十个身形袅娜的少女,在殿内翩翩起舞。这些少女俱是鲜妍俏丽,彩衣霓裳,此时作惊鸿之舞,着实颇为惊艳,美不胜收,一时看得众人目不转睛,如痴如醉。
卢定晖见姬璇真神色如常,知晓其对此并无兴致,便道:“我朱宣门日前得了一灵物,此番正好请真人观赏。”
“哦?”姬璇真本来不以为朱宣门能拿得出什么不得了的灵物,只是不欲拂了这东道主的面子,便道:“那就请道友取出一观了。”
卢定晖神秘一笑,朗声道:“来人,将门中日前所得的那件灵物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