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怀疑龟孙老爷是为何被杀的。一个人知道的太多总是一件危险的事。

银月清冷。

城外一个久已荒废的窑场里，一个个积满了灰尘的窑洞，看来就像是一座座荒坟。其中一个已破了大洞的窑洞里，突然出现一个幽灵般的影子。

影子伫立在原地，借着月光，已看清了她想要看清的东西。

她已看过龟孙老爷的尸身，还有那两口已标明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上好的楠木棺材。龟孙老爷的致命伤是喉头上两点血痕，凶器是一条赤红的小蛇。这是6小凤亲眼看到的。

覃逆已决定将案子交给6小凤了，今夜，她只是来看看能不能现其他的什么。

覃逆很清楚，在这个时代，她或许有些细节地方强过6小凤，但论查案，她却不如他。她缺少了6小凤闯荡江湖的经验。还有，时代的局限性也注定了思维的局限性，她和这个时代人们思想上的差异让她难以揣摩他们的行动方式。

但，这也是她的优势。

并没有停留很久，秋风再起时，覃逆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里。

当她来到李燕北的公馆时，却现6小凤不在，欧阳情躺在床上，惨淡的灯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她美丽的脸上已完全没有血色，美丽的眼睛紧闭，牙齿也咬得很紧。

李燕北和十三姨站在床头。

李燕北道：“我们赶到厨房里去的时候，她已经倒了下去！伤口在左手，我已封住了她左臂的穴道，阻止了毒性的蔓延。”但也仅只如此。

覃逆听出他话中的另一层含义，“你们怎么知道她要被暗算？”伤口跟龟孙老爷的一样，剧毒，若非及时赶到，不可能救下欧阳情。

十三姨摇摇头，“是6小凤。他叫我们过来的，他自己却追出去了。”

覃逆道：“追出去？”

李燕北道：“那个吹竹弄蛇的人。”

覃逆突然陷入了沉思。

6小凤找到了吹竹弄蛇的人，是个孩子，那孩子却说是个驼背的老头子让他做的。而那个驼背的老头子，竟然是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却已死了，被一根红得像血一样的鲜红缎带勒死的。而那根缎带竟还跟她自己短剑上的缎带是一个样子的，或者说，就是她自己的缎带。

6小凤却并不认为公孙大娘是凶手。

李燕北道：“你怎么知道公孙大娘不是真凶？”

6小凤道：“我不知道。”

十三姨道：“可是你能感觉得到？”

6小凤点头。

十三姨还要再说什么，覃逆却突然开口了，“凶手确实不是公孙大娘。”她的口气笃定，并非如6小凤只是“感觉”。

6小凤立刻道：“你现了什么？”他已知道她去了龟孙老爷被害的窑洞。

覃逆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一个人不可能勒死她自己。我也知道，再笨的凶手也不可能当着6小凤的面出手两次。”

6小凤突然一惊，“所以，有人故意引我出去？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以为公孙大娘是凶手？”

覃逆点头，“他在窑洞杀龟孙老爷是因为那里是最好下手的地方。而欧阳情一直在这里。”

6小凤道：“他本可以趁我不在的时候对欧阳情下手，但他却没有。”

覃逆突然抬头，道：“可为什么是欧阳情呢？龟孙老爷和欧阳情有什么关系吗？”

6小凤道：“如果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那也只能是都在……”他仿佛忽然想到什么，或者说突然意识到什么，语陡然慢了下来，“……都在妓院里出没……”

妓院！

“可是，妓院有什么问题呢？”李燕北实在想不通。

6小凤和覃逆也想不通。

“除非他们都在妓院中看到或听到过什么。”6小凤转头看向欧阳情，如果真与妓院有关，那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