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并不知道,就在她为冰面突然的爆裂而心惊胆战的时候,皇太极早就一个飞快的晃身绕到了莽古尔泰的右手边,多尔衮竟然一下子就撞到了莽古尔泰,两人在冰上摔作一团滑出了老远。而他在听到脚底之下冰面的震动之时,一个回头看向了女眷之处,当看见女人们所处之处的情形之时,饶是他心机再深沉,此时也是勃然变色,脚下已经冲着海兰珠的方向滑去。
而海兰珠幸好还算有几分急智,在冰面破裂的时候,她没有像其他的女人一样方寸大乱,而是缓缓放低了身体卧在了冰上,就在庆格尔泰几个摔倒的已经掉入冰水中时,她已经朝着河岸近了一点。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思去猜冰面破裂到底是意外还是谁动的手脚,因为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双脚已经被刺骨的水给包围了。而就在她以为自己也会落入水中的时候,背后一阵大力袭来,自己竟然被人拎着背后的衣服给提起,随后被人双手举起送至了岸边,而不用她回头,只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她就知道那人是皇太极。想到方才双脚只是在冰水中浸泡了一会儿就刺骨的痛,而皇太极此时整个泡在水中不知道多难受,泪珠子就成串地从眼中滑落。
而本来兴高采烈观看的努尔哈赤,早就被这一变故给惊呆了,他腾地站起不及细想就给了阿巴亥一个响亮的耳光,“那可是本汗最骁勇善战的子侄,若是他们出了事,十个你抵命都不够!”
“大汗凭什么说是奴才做的?这冰嬉年年都有,不说冰面的检查多么仔细,只说奴才的多尔衮多铎可也在下面呀,要是他们也出了事,奴才也不要活了……”早在看见多尔衮也掉进冰窟的瞬间,阿巴亥的脸色就变了,她是要算计皇太极,可不是要害自己的亲儿子。随即顾不得努尔哈赤的脸色,就往河边跑去。
海兰珠一上了岸,接过侍卫们递上来的大氅披在了皇太极的身上,看着他泛青的脸色,忍着眼中的泪意,顾不得四处噪杂的让人将他抬去了马车里。
“皇太极,你不会有事的……”海兰珠动作慌乱地扯开皇太极的湿衣裳,将马车里的毛毯等物将他包起来,又慌不迭地让人回府去备好驱寒的汤药,完全忘记了她的旗袍下摆和里头的裤子都是湿的。
皇太极喝了马车上备好的马奶酒后,缓过气来后握着海兰珠的手道:“我没有事情,倒是你,快将湿衣裳和鞋袜也脱了。”随不待海兰珠动手,扒下了她的鞋袜和裙子里头的裤子,看着以后光洁莹白的小腿此时却冻红得变了颜色,他眼中闪过懊恼,将双腿抱人了怀中,没让海兰珠挣扎抱紧她低声道:“兰儿,真是对不住,今日让你受惊了。”
海兰珠在皇太极怀中一惊,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抬头惊看着皇太极:“今日这事情不是大妃做的,而是你?”
“不是,我只是暗中动了一把手脚,阿巴亥想害的是我们夫妻,而我,让今日这场戏变得更大一点。”皇太极沉着脸道。
海兰珠气得不轻,嘴巴撅得老高,伸出手在皇太极的腰际狠狠地掐了一把:满眼不赞成地道:“你怎么能够拿你自己来开玩笑?若是你出事,我会心疼呀!你到底想过我和额尔登额没有……你,你这样,要我怎么办啊……”说着想起之前冰面破裂的危急,不禁大哭起来。
皇太极苦笑,看海兰珠这样子又心疼不已,他之所以推波助澜,其实也是不得已为之,多尔衮心里怎么想他多少猜到一点,但是阿巴亥是个狠人,必须借此机会让努尔哈赤彻底冷落她,不然心存警惕又极有野心的阿巴亥肯定会坏事的。正好,将大伙全都算计了一把,受不住寒病倒下的人自然不可能作为正月之后的出兵的大将了,一箭双雕,不过是赌自己的身体一把。只是没有想到海兰珠竟然也差点落水。
“好了,你再哭眼睛就肿了,一会儿回家额尔登额可就不认识了你了……好了,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一定好好得不会让自己遇到这样的险境里……”皇太极哄了海兰珠半天才哄好了她。
海兰珠抽噎了下,抓着帕子擦了脸上的泪水,才郑重地道:“皇太极,若是再有下次,你也不要告诉我了,你落水我也落水,你受伤我也受伤,反正我陪着你一道受着。”
“傻兰儿,我都答应了你只此一次。”皇太极心中感动,搂着了海兰珠,对着有些红肿的双眼亲了亲,低声道。
想起一事,海兰珠贴近皇太极的下颌,小声道:“呀,皇太极,大汗那儿会不会现什么?若是他知道你在后头推波助澜可怎么办?”
“我既然和你说了,自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他只会查出阿巴亥和代善的人动了手。”皇太极亲着海兰珠,深邃的双眼中全都是深沉的算计。
而外头的情形也正如皇太极所预想的那样,当落水众人全部被救起之后,努尔哈赤让最亲信的人查出得是阿巴亥和代善的人私底下动的手脚。
“好呀,你还喊冤?你还有脸喊冤?”努尔哈赤双眼赤红地盯着阿巴亥,一脚踹向她,虽然他年事已高,但是这一脚力气不小,当即就踹得阿巴亥倒在地上,胸腹处一阵钝痛。
努尔哈赤又看向他实际上的长子代善,片刻后才冷笑道:“你以为你的兄弟们都出事了,我就将大汗的位子留给你吗?你妄想!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想害了你兄弟们都不够,连岳托、硕托及萨哈璘都不放过,也是,你宠着叶赫那拉氏,自然只想着她的那个儿子!我今日就告诉你,叶赫那拉氏现在起就不是你的大福晋,她降为侍妾,她的儿子一辈子别想和岳托他们争……”
努尔哈赤还要继续骂,却看见苏麻一脸慌张地过来跪下行礼道:“大汗,求您救救我们主子吧,布木布泰侧妃□见红,我们主子想是怀孕了。”
苏麻这话一出,努尔哈赤当即道:“还不快带我去见你们主子?”随即让侍卫立刻去儿子们处领一个太医过来给布木布泰诊治。
努尔哈赤走了,代善才顶着一张青白的脸容起身,他冷冷地睇了阿巴亥一眼道:“蠢妇!”他心里明白,不管这事儿到底是不是阿巴亥做的,他此生此世都和大金的汗位无缘了。这一刻,他身上充满了暮气,随即头也不回地去看三个落水的大儿子去了。
而阿巴亥被丫头扶着起身,脸色比代善的还难看,她不明白只会落一人的冰窟而已,怎么会变成了冰裂了?弄得多尔衮也落了冰窟之中?她的脑袋晕晕沉沉地,对着扶着自己的明雅低声道:“扶着我去瞧瞧多尔衮,我不放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