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克拉克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有点搞不清状况，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然后一大段记忆画面就争先恐后的挤进了他的意识，那些平凡的幸福，曾经拥有的期待和失去一切后的悲伤愤怒，最终的冷酷决心，在极短的时间内展现在克拉克眼前。强烈的情绪几乎让克拉克以为原本自己经历的一切幸福,只是现在这个世界自己的一场梦境。

不过,还好只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克拉克见过平行世界的超人,当然也知道宇宙中存在着无数个平行世界,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所以在见到过一个成为冷酷帝王的他之后,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一个残暴统治者的身体内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呃……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克拉克胡乱的揉着头发，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不是韦恩庄园的客房，当然也不是主卧。关键是，他现在的身体不是他原本的身体，他现在的世界，也和他所在的世界相差很多，各种意义上的差很多……

“等等！我在这里，那这个身体内原本的超人哪里去了？？”想到这里，克拉克顿时僵硬了一下，“不会，不会是到我的身体里面去了吧。我正搂着布鲁斯睡觉呢，如果他过去了，那布鲁斯……不行，我得赶快想办法回去！这真是太过分了！！”

克拉克快速的穿上床边的衣服，又扫了一眼四周，这个世界的超人几乎不再睡觉了，这次会倒在这里是因为昨天是露易丝和他孩子的忌日，他实在无处可去也不想看到任何人脸上的同情怜悯，最终只能一个人倒在这里，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克拉克整理着不知道为什么连到胸前的披风，虽然他几乎“看”到了这个世界超人的全部记忆，但是那就和看别人的故事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实在感，如果他就这么走出去，很有可能会被发现异常。这个世界的统治权现在完全集中在超人手里，如果他出了问题，政权的动荡只会让这个被恐惧压制的世界再次分崩离析。

“卡尔，你还好么？我可以进来么？”戴安娜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过来，克拉克停下走到门边的脚步，微微皱眉，重新回到屋内，在阳台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个世界的戴安娜对超人的态度很奇怪，不过更奇怪的是这个世界的整体，ABO六种性别？……信息素……？

原本的超人在大都会重建的时候，也重建了这个家，作为对露易丝和他孩子的纪念，他拒绝任何人接近这里，还安放了氪星机器人每天打扫清理。所以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所谓的信息素的味道。

而且这个世界的布鲁斯居然是个Omega？同时具备男性和女性的器官，生育率高？？有强烈的发情期让人分心，通常被认为适合待在家里？？……这也太不科学了……

“如果被布鲁斯知道了……”克拉克放弃想象一个“被迫”待在家里生孩子的蝙蝠侠，那画面太恐怖了，再想下去克拉克觉得自己肯定会被氪石活埋的。

他没有理会门外的戴安娜，转身走到阳台边望向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大都会，随处可见的□标志让克拉克再次明白，这不是他的世界，这里的人也不是他认识的那些人。他得仔细的整理一下刚刚得到的那些记忆。

克拉克这次完全是突然的出现在这儿的，之前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他没有被魔法击中，也没有进入什么奇怪的地方。那一周的生活都十分平静，就连卢瑟都因为竞选总统而暂时消停了下来，哥谭虽然还是很“活跃”，但是布鲁斯依然能轻松的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哥谭黑夜里的王者，最近几天更是可以在凌晨三点之前就能收工回家。

克拉克在这个身体里醒来之前，他正搂着疲惫的布鲁斯一起睡觉。所以问题肯定不是出在他那个世界，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某些人做了什么，导致空间不稳定，或者弄出了什么神奇的魔法，把他弄到了这里来。他得找到这个原因，然后再想办法把自己弄回去。

如果这个世界的超人真的和他交换了“灵魂？”，那对布鲁斯来说太危险了……而且虽然不想这么觉得。但是，一个某陌生人睡在布鲁斯的床上，还搂着他！就算是他自己的身体也不行啊！更何况布鲁斯昨天累的连件睡衣都没有穿就靠到他怀里了……

“卡尔？你还好么？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做，你一个人在这里只会更悲伤。”等了一阵没有得到回应的戴安娜自己打开门走了进来。她没有破坏门锁，因为这些门都没有真正的锁上。卡尔似乎还在等什么人回来，可惜他等的人不会再回来了。其他人不管这几扇门有没有真的锁上，都不会敢走进来。

戴安娜的声音让克拉克从各种不好的猜想中回神，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奇怪气息随着戴安娜的接近，渐渐弥漫在四周。那是某种强大坚定自信，又带着温和试探的气息。

“这就是信息素？”克拉克尽力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看向戴安娜，心里比较着这种真实接触信息素的感觉，和记忆中看起来有什么区别。

以为超人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戴安娜在克拉克身前两步远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如果你觉得难过，完全可以叫任何一个人来陪你。你不该继续一个人面对那些伤痛，世界还需要你，卡尔。”

克拉克在心里撇了撇嘴，“这个世界的布鲁斯完全藏了起来，我想找都无从找起，怎么让他来陪我……”，他叹了口气，“戴安娜，你知道，我只是很想她们。我想一个人呆一阵，自己一个人，安静的整理一下思绪，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快了。”

戴安娜犹豫了一下，最终叹息道：“那好吧，如果你暂时不想去瞭望塔或者正义大厅，我会帮你看着那里的。你是该休息一阵儿了，卡尔你有多久没回你的堡垒了？”

克拉克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回答，原本的超人在露易丝和孩子死了之后，就几乎不再去孤独堡垒了。他已经没有家了，孤独堡垒只能让他更清楚的明白他只是孤身一人，他不想一个待在那里怀念一切。

戴安娜沉默着离开，克拉克坐在阳台边思考着找到这个世界的蝙蝠侠的办法，在克拉克想来，能制作出影响到平行世界的装置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布鲁斯。就算这个世界的布鲁斯已经被全世界通缉，他也一定有办法弄出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东西。

“我得找到他，希望他能相信我是需要帮助的。这个世界的超人真是……”

——正义联盟世界

卡尔在一阵温暖阳光的照射下苏醒，温暖，全身慵懒舒适的不想移动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这种平凡的幸福了，自从……？！

卡尔猛地睁开眼睛，他已经失去了露易丝和孩子，还有谁会在他熟睡的早上拉开窗帘用阳光唤醒他。刚睁开眼睛，他就看到了身边的人，那个人靠在他怀里躲避着阳光，整个脑袋都埋在他的肩窝里，手臂还搭在他的胸口上，温暖的呼吸就吹拂在他的颈边。

“……布鲁斯？”卡尔震惊的坐了起来，下意识的把布鲁斯身后的被子向上拉了拉，为他挡住耀眼的阳光。一段段清晰无比的记忆在他的意识内苏醒，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与他截然不同的超人的所有记忆。

“唔，克拉克？几点了？阿弗怎么又把窗帘拉开了，今天的会议不是取消了么？”布鲁斯闭着眼睛靠在卡尔的怀里，把身后的被子又拽上去一点，迷迷糊糊的说着。

卡尔呆坐在床上，他从没有听到过布鲁斯如此真实的声音，也没有看到过这样毫无防备的布鲁斯，眼前的一切让他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或者其实那些痛苦的记忆才是梦境？

但是他也知道，那只不过是他的妄想，这是一个与他的世界全然不同的平行世界。就连人类这种生物的特征都有着本质的不同，这里只与男人和女人，没有其他的性别，也没有信息素的相互吸引。

他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陌生人”，现在依偎在他怀里的人，其实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卡尔低头看着窝在他怀里还没有真正清醒过来的布鲁斯，仿佛感觉到了曾经深深的吸引着他的布鲁斯的味道。那种独特的、神秘的、几乎随时在变化的香甜气息，深深吸引着他的，属于另外一个布鲁斯的味道。

“嗯？”没有得到回应的布鲁斯从被子中抬头，半眯着眼睛看向卡尔，然后某种直觉让他瞬间清醒。他立刻裹着被子坐了起来，不动声色的接近床头墙壁内的暗格。

“你怎么了，克拉克？”布鲁斯轻声的问着，心里思考着这又是什么见鬼的魔法，还是干脆就是精神控制，克拉克看他的目光陌生又缅怀，怎么想都不对劲。而且卡尔现在盯着他的那种怀念的充满侵略性和强势的目光，更是让他直接把警戒程度瞬间提升到了最高等级。

卡尔打开了透视，仔细的看着布鲁斯，一言不发的沉默着。克拉克脸上的那种温和笑意和属于小镇男孩的淳朴完全的消失不见，只剩下面无表情的近乎审视的表情。

“果然是另外一个世界了，他身上的伤痕和我知晓的那些完全不一样，而且年纪也要小一些。不过蝙蝠侠就是蝙蝠侠，任何一个都不能小看。”卡尔看着布鲁斯全身蓄势待发的紧绷样子微微后退，并且把挂在他身上的被子完全的堆在布鲁斯身上，盖住了他露出来的小腿和脚踝。

被子下的布鲁斯可是什么都没有穿，而他记忆中的最后一个夜晚，也清晰的显示了他们曾经在这张床上做过什么。

“……你是谁？”布鲁斯背在身后的手指抵在暗格的开关上，只要这个奇怪的克拉克做出任何有威胁的动作，他都会直接拿出氪石。大早上就得应付这种事情，布鲁斯心情阴郁的整张脸都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