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聂神医面上的神色分明颇为意动,却不又知为何有些为难之色后,璟瑜又接着补充道:“我也知道这样突然提出来,实在是有些冒昧了。可对我来说,像您这样的医术高明的神医却是难得一见的。如今在这里遇上了,也算是缘份。
不过这到底是不算是小事,您大可以不必现在就答复,尽可多考虑些时日。当然,如果神医不愿意,我自然也不会勉强。而且以后您若是有需要一些特别的药材给人救命,也可以来找我帮忙。如果时候能够帮得上,必不会推辞。”
璟瑜会提如此请求,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她的确是有真心的想要将刚刚学了些皮毛就因为客观上的原因而又暂时放弃的医术给学起来。可是她好不容易才从祭庙的那些神棍手里脱身,是绝不可能再主动去找她那个便宜师傅无方真人的。所以她一直就想过如果要再继续学医,就得令外找再找个师父。
只是一方面她之前一直在路上,这样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是无方真人那个便宜师傅拉高了她的眼界,让她不愿意随随便便的找个普通的郎中来做她的师父。直到遇到这位在南疆,乃至在整个大月都有些声名的“聂一脉”聂神医,才让她又重新生出这份心思来。
昨夜听到宋元朝介绍“聂一脉”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耳熟,后来经过莫妍的提醒才想起便宜师傅无方真人曾提及过他的大名。说是位不但在诊脉的功夫上有手绝活,还特别沉迷于研究配制各种新古药方,在配制成药上很是有几分造诣。璟瑜也知道能入得了无方真人这类眼光高高在上的祭庙神棍们的眼里的人,绝对是有几分真本领的。
不过昨夜想起他的名头来历时,还只是有这么个模糊的想法。但真正让她决意如此的,还是刚才他找上门来的时候。并且也同时想到了忽悠他,不。是说服他的办法——投其所好。只看今天他这样迫切的态度,就知道那些关于这位“聂一脉”沉迷药理并且造诣非凡的传言所传非虚。
这种金创药里聂神医所说未知成份,其实就是微量的灵泉水。他只是一夜时间,就凭借着一瓶份量极少的看上去与一般金创药毫无区别的成品,愣是就发现出了其中的特异。在他之前也不是没有别人研究过,就她所知无论是祖父还是大哥、二哥,都曾各找过不少“名医”,想要分析出个结果来,却愣是没有一个成功的,最多也就只是猜测其中应当另有秘密。至少不像他这么肯定就是一般的药方多了一味或是几位未知的药。毕竟灵泉水这种东西虽然很悬乎。可无色无味的还真就与般的无异。
因为灵泉水是暴不得光的东西,所以璟瑜自是无法交出这种药方,就只能杜撰了个神秘的神医圣手来做幌子。反正对这种事。她如今已是轻车熟路的干得多了。再多一个,也无妨。而且能够拿出各种外界一株难求的上好药材,正是她的优势所在。
聂神医听到璟瑜后面补充的这几句话后,到是瞬时冷静了下来,恢复成了昨夜初见时那副道骨如风的高人模样。他毫无顾忌的直直逼视着璟瑜的眼睛。像是要看透她的决定的一般。
璟瑜的眼神清澈,态度也十分坦然。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这位聂神医才缓缓的道:“老夫最好的嗜好的确是研究各种药材,你刚才提到的那些好药无一不是老夫想要得到的。所以你开出这样的条件,确实对老夫很有诱惑。但如果仅止只是如此就想要老夫收你入门下,却是不可能。
医术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学问。而且易学难精。许多人包括老夫在内,都不敢自夸有多精通,哪怕老夫已经浸淫此道快要一辈子的时间了。学医是件十分枯燥辛苦又需要专注的事。绝不适合大家小姐用来当做平日的消遣。”
“我当然知道学医有多辛苦,也从未有想过学医来做消遣的。学医对我来说是件十分严肃的事。”璟瑜立刻一脸正色的道:“当年我差点因为那场怪病而死,我的家人们因为对我的病想尽了办法却又束手无策时,担忧、焦虑而又自责的对我强颜欢笑的时候,我就曾有过如果能够逃过那一劫。将来就一定要学习医术的想法。后来又在外漂泊的两年里,更是决定了这个信念。
不能再跟前面的师傅继续学医。也实是出于无奈。可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学医这件事,无论您愿不愿意收下我。”
璟瑜所说的这番话里虽有真真假假几分不实之处,但大都也确实可算是她的肺腑之言。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不管眼前这位聂神医是不是愿意教她,她都打算继续学医,天下有真本事能够教她的神医并不止眼前这一人。
“学医很苦,除了学习那些医典和辨药,更讲究实践。特别是老夫这一脉,你身为高门贵女,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聂神医又不动声色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