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瑜原计划中的酒楼是想要独自开起来的,不想与家里牵过多,至少在金钱是这样。她手里并不缺少启动经营的资金,又不愿意将来太过麻烦。她知道家人对自己都很好,可以后正如陈夫人所说,等嫂子们一个个嫁进来之后,就有些难说了。她不愿意因为一间酒楼在将来发生些什么不愉快的事,破坏家人之间的感情,所以宁愿事先就没有牵扯,她才会在小哥夏侯烽在的时候打听城中的势力,不然只要拉起她夏侯家的大旗,在这潼涧乃至是南疆都不用担心那些。
可随着手里的金钱大把大把的增加,其来源又多是自家的时候,这种想法又有了些变化。不管怎么说夏侯家都是她的依靠,前两年的经历更是令她深深的明白了这一点。若是没有了夏侯家这棵擎天大树,在这样的乱世即使她再有钱,也不逃不过任人鱼肉的下场。不说别的,那些个生意上的盟友,首先就不会放过自己。一个抱着金元宝走在路上的孩子会有怎样的结果,自是不言而喻。
即使她不清楚夏侯家的财政状况,但看着那从夏侯家流到自己手上的大笔金钱也还是有些忍不住要为家里担心。夏侯家虽在南疆经营数百年,肯定着深厚的底蕴,所谓穷文富武,这数百年来所聚集的财富不会在少数。
但是她同样也明白这打战打的就是金钱,南疆乃至其他几个南疆的边关,在这夏侯家掌控的数百年时间里,也同样一直都征战不断。以前尽管有朝廷的支持,但在一直因为兵权而深深为朝廷所忌惮的条件下,那些支持也是极为有限的。更不用提没有战争的和平时期总不会缺少的来自朝廷中枢的各派联合打压了。那种打压最平常也用得最多的手段,无疑就是在军需物资上的苛扣了。再加上掌握着南疆地界三分之一粮食的周家又与夏侯家分道扬镳,缺少了周家的支持。在资金上肯定比以前更加的着紧。
由此看来,一直作为一方军阀的夏侯家不会比人们以为中的更为富有。当然,这也只是璟瑜就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情况的分析,夏侯家能够在南疆立足数百年而不倒肯定还另有倚仗,只不过她不知道而已。
可即使如此,她也不得不考虑夏侯家现的情况。她已经习惯凡事从最坏的情况来打算了,现在外边正处于乱世。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今年冬季那诡异的大雪和寒冷,各方的逐鹿问鼎之战早就打起来了。哪怕是现在受制于这种天气都暂时按兵不动,可相信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在暗中的交战只怕不知道进行好几回合了。只等着开春天气回暖之后。这场积蓄已经的大战就会爆发。夏侯家如此大量的从自己手里屯积粮马,未尝就不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因为不管夏侯家自己的意愿如何,手里掌握着一支力量不小的大军的夏侯家。是谁也不会忽视的所在。不管主动还是被动,注定会卷入其中,这大概也是夏侯家的宿命。
开办一间好酒楼的目的,早不再是为了赚取金钱。对如今早就不再缺少金钱的璟瑜来说,这更像是完成一种心愿。当然。莫妍的看法是认为她为的是能更加随时的满足口舌之欲。毕竟要莫妍为她做顿好吃的,更多的还是要看莫妍的心情,而且做什么菜式也全由莫妍来定。如果有了自己的酒楼,自己的厨子,再想吃什么,也就是她这东家一句话的事。
想明白了这些。决定用这酒楼的收益来补贴“家用”的璟瑜自是没再继续纠结,找了个机会让家里的厨子依照莫妍给的食谱,做了几道菜。然后带着这几道菜和那本食谱找上了名为在家中养病,实则在家中筹谋调度的祖父老国公。
祖孙两个在一顿和协美好的一顿晚膳之后,璟瑜就从老国公手里得到了两间铺面。一间的位置在潼涧城内北面最热闹的北麟坊,一间正是在宋家所在的蓝城。除此之外,还特别分派了两个手下调派给璟瑜。
璟瑜没去过北麟坊。但也从家里的仆从嘴里听说过那个地方的大名。知道那北麟坊与她上次去过的南麒坊一样,是这潼涧城里有数的热门商市。若说南麒坊的商铺大多卖的是南疆的南货特产。店铺的主家多为本地的豪强,那么北麟坊里绝大多数的商铺都是由外来实力强大的商人租用的,货物也以北面的一些北货为主。这两位地方都是南来北往的行商们所常走动汇聚的地方。像这样的地方,自是最适宜开酒楼的。
老国公给璟瑜的房契本来也的确就是间酒楼,其原本的主人在潼涧也是一方势力。只不过却站错了队,他们依附的对象正是周家,在前一轮的清洗中成为了被牺牲对象。他家的这间酒楼就此落在了夏侯家的手里。
用老国公话说,他原本是打算将这间酒楼给出租出去的,只不过因为现在的世道不好,形势也不太稳定,因为前一轮的大清洗,以及虽有摇摇欲坠之势却是依然完好的周家,现在潼涧城里表面上虽然一派平静,但实际上却是有些剑拔弩张。人人皆在等着夏侯家或是周家发难来打破这种“平静”。在此等情形之下,任何稍稍明白一些的商人都暂时不会轻易在这场大乱平定之前轻易出手置办产业。所以这一拖再拖的,就整好便宜了璟瑜,对此璟瑜也在心中暗暗称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