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浪翻毯滚,直至丑时方休。
胤禩从雍正爷身上翻身跌下之时,只觉□胀痛,双腿酸软,险些栽倒。好被雍正爷一把擒住了胳膊稳住身型,重捞进怀中。这一抱一摸之下,四爷倒是觉出了弟弟胳膊之上隐隐显出匀称肌理,想是草原上被磨砺地瘦了一圈儿,人却结实了。
思及此,四爷心头不经陡然泛起了一股子身为兄长既骄傲又心疼心态来。将胤禩拉扯进被褥,借着关怀揉搓又是好一番叨念,将上辈子只能倾泻十三身上婆妈,好好夙愿得偿了一番。
“倘若不是汝方才夹击围攻,四哥何至于不知节制?!可是伤着了?还痛不痛?”禄山之爪探到了额角一番摸索,“幸好没事,四哥打水替你我清理一番,可好?”
这一通连珠炮弹似地叨念,惹得胤禩不自觉便抿住了唇角,双耳发烫。八阿哥外人面前从来都是温软好脾性,只可惜不管哪一世,雍正爷面前都是原形毕露——耐心差且死要强。而他左躲右闪也避不开周身徜徉坏手,索性摆了个我为鱼肉造型,头一歪阖上眼睛。
爷明日可还要行军,四哥看着办吧!
修长眼波,白皙面容,映衬上赤红圆润耳珠,看得雍正爷登时哭笑不得,面上是好气好笑,心尖尖里却漾出一股子自个儿都不清晰柔肠:胤禩啊……你若上辈子就同为兄这番,你我何至于……?
但幸好此生不晚,挥退了心头稍纵即逝锥心旧事,肩背上被这人挠出指痕这才有些作痛。老鬼玉溜一转,稚子气上头,唇角勾起翻身下榻。
你方才激得哥哥竭力相迎,这起儿可别怪我收取利息。
一尾笔洗中简单涮洗狼毫,尚且沾带了黛青墨渍,便这样逼近了胤禩腰腹。雍正爷一手揭开被褥,一手稳握搦管,只见狼毫侵染,笔翰如流,轻轻软软地便撩拨上了胤禩细软肌肤。
一番造作,赫然脐下二分处烙下了四字墨迹。
“朕之宝贝。”
雍正爷委实是瞅着胤禩睡熟,才敢无端端纵容自己一回。想他返生九年,“朕”之一字含舌底,将吐不能吐。夜深人静,也算是恣意纵情了……遂丢开笔去,兀自端详了好一阵,还是觉着怎么瞅怎样中意。又思及两人三载密厚,无端端便乐出了声来。起初还是抿唇偷笑,后竟猖狂地大声。
胤禩本是半昏半醒,肚腹搔痒也只当害虫起义,只这货怎么夜半三还不见消停?!八阿哥终于是怒从心头起,柳眉倒竖、鹤目将睁。
雍正爷一瞅不妙,赶忙眼明手地就去抹那个“朕”字。
然而“朕”字乌七八糟地乱作一团,刚要去消“宝贝”,胤禩却已然醒神,一把攥住了肇事手腕。
于是雍正爷一抬头,八阿哥一垂首……
四目交接,星火燎原,灼得素日面皮堪比城墙根老鬼都忍不住要赧然了。
只因两人之间,倥偬之上,森林掩映之中,正有“寶貝”二字上下跨骑,劈着两条小腿儿,浑似就“坐”于元阳——可不正是方才他们才使过姿势么?!
四爷猛然伸手就要去挡,八弟又岂是好相与?两人手掌翻飞,各施擒拿。待到胤禩终于看清自己肚脐下被做了何等手脚,早已是气得双颊绯红,两耳生烟了。
“行四!!”
雍正爷老脸一红,亏得八阿哥素来涵养好,才没将他整张面皮撕剥下来。雍正爷也不敢真露了怯,索性装大尾巴狼到底。龇牙咧嘴眉开眼笑:“吾弟别恼,不若你也哥哥身上挥毫一番?”
胤禩不觉瞠目,一双秀长鹤目直瞅着雍正爷,大概是思忖这人怎生能如此不要脸皮。不过到底是少年心性,情侣之间小意嬉闹,多是赧多于恼,半晌之后也消散些许。遂怒容稍敛,鹤目微眯,连唇角都挂上一抹似笑非笑。
那笑纹七分柔、三分冷,却是雍正爷记忆中与上辈子允禩如出一辙地不怀好意。
“四哥方才可是应允了弟弟拙作献丑?”剑指一并,顶住了老四肩头,微微施力,便直将这人摁倒了褥子上。
身体陷入了柔软狐狸皮,被胤禩居高临下地噙笑睇望,四爷没来由便心头一抖,只觉着上辈子老八没本事,这辈子胤禩却有能耐让他心甘情愿地仰面躺下。心头不知是酸是甜是刺是情,半推半就地歪于褥中。便看胤禩拾了搁凳上搦管,大咧咧地扯开他衣襟,便挑着眉梢细致端详。
雍正爷起初只当他要当胸作画,心跳如奔马:不知,这人,会写下怎样批语?
不料,他无情,胤禩还能有义?手腕倏然一滑,柔韧汉隶已然绕住了某处孽障笔酣墨饱地铺设开来……
排兵布阵,绕圈点江山。
回峰运笔,纤毫逗朱丹。
雍正爷刚要欠身却看,却被一指镇压:“躺下!”
遂待到禩公止笔,端方八字已然扎根龙魁之下。四爷那处是由于笔锋贴合,被勾引地踟蹰难安。结果定睛一看,险些昏厥。
「此物屬馬,性烈難持。」
“胤禩!”
“四哥不是属马么?愚弟可是赞叹哥哥神勇呐……”
真真是现世来报,不爽不错。雍正爷只觉着脑内嗡嗡,偏偏又不能发作。然这桩公案却未能了结,胤禩丢开了毛笔,一手便爽利地擒获了那半挺物件。雍正爷以为弟弟好心纾解,岂料胤禩身体微压,跟着就伏趴到了他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