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太妃急着抱孙子,太后急着安插自己人顺道为皇帝冲喜还愿,皇帝正巧想试探董鄂氏的虚实。因此皇帝大安之后,在多方默许下襄亲王很快迎娶了来自草原的侧福晋。
胤禩忙里忙外,很想叹一句大材小用,想不到有一日爷也杀鸡用牛刀了。成亲这日,他面目含笑地看着太叔公一身红袍地做了新郎。亲手扭转史书的感觉无限好,至少三日之内他可有安稳睡觉了。
第二日胤禩笑眯眯地坐在主位上受了侧福晋的进门礼,并且封了大红包。他今日细细看了,这个博尔济吉特氏虽不算颜色顶好的,但在草原女人中也属难得的,好好调|教一番定然能当大任。
谁知这个晚上襄亲王却溜进胤禩屋里,并且赖在床上不肯走,将正在漫不经心看账册的八爷噎得说不出话来。
胤禩只能好言相劝:“爷,您看今日侧福晋才入府第二天,您不去让她日后怎么在府里立威?”
襄亲王蒙头窝在胤禩床上不肯起来:“她身上奶味太重,汉人那个词叫什么来着,乳臭未干对吧!”
“爷!”
“爷对着毛丫头没兴趣。”襄亲王耍赖。
胤禩苦口婆心:“侧福晋一个人千里迢迢来京城不容易,王爷不护着日后受了委屈怎么办?今日就算妾身求你,再去忍忍就好。”他当然不会抬出太后抬出吴克善老王爷抬出蒙古来压人,太叔公可不会理会这么多。侧福晋可不仅仅是妾,入关之初更像平妻,贵太妃说的话更多是安慰。襄亲王年少胡来,他可不能跟着拎不清。
博果儿觉得自己好像真在欺负小孩子,闻言嘴上虽硬着,但到底松动了,被胤禩逮着机会劝回新房。
胤禩关上门继续愁,这日子没法过了。太后怎么就不送个长开了的进府?这博尔济吉特氏也十五了只比自己小一岁,又长在草原上,怎么会没长开?
他此时并不知道真正的麻烦就要到了。
胤禛本不打算花太多心思在董鄂氏身上,只要盯死了她让她无从兴风作浪就好。只是在安插眼线时却遇着了麻烦。
襄亲王府被治得外松内紧,迎娶侧福晋这样的大事办得仅仅有条也就罢了,居然在这样容易得手的时刻也毫无破绽,令他心惊。
是谁在背后操作布置?
董鄂氏不过十六岁,她身边的人他都查过,有能力把持后院的只有贵太妃赐下的章佳氏,但一个老奴不会有这样的手段。
那么这个背后运作的人是董鄂氏本人?这到真是有趣了,手腕不错滴水不漏。那日嫁娶礼数也做得够,像是经历过世面的。
会是谁呢?
得知董鄂氏手段的皇帝无法等闲视之,他必须弄清楚董鄂氏是敌是友。毕竟将这样一个人才留在襄亲王身边他不放心。康熙朝兄弟阋墙的记忆并未褪去,襄亲王虽未握有实权,但若他身后有人兴风作浪,假以时日免不了不生出祸端。
皇帝打定主意试探董鄂氏,很快宫里传出消息:皇后卧病,命妇轮流入宫侍疾。
消息传回襄亲王府,胤禩很快察觉事态有异,但他真不知道皇后被废之前病过没有。此刻跟着“卧病”就显得心不诚意不正了。为躲皇帝他倒是能用计让侧福晋替他入宫侍疾,但人家新婚燕尔的,真做了又得罪太后。
时事逼人,胤禩谋算半日,终究叹一句身不由己,认命收拾贴身衣物。
皇后被胤禛扔在坤宁宫的阴暗殿阁里养病,字面上冠冕堂皇祈求皇天后土庇佑,连太后也说不出什么。
皇后对董鄂氏并未丝毫善意,因为董鄂氏身上有的文雅娴熟她全没有,加上宫里那一位承过宠的贞妃正是面前这个女人的表妹,两人身上的矫揉造作气息都如出一辙,自然迁怒谩骂滚滚而来。
就算胤禩脾气再好,不免也有些怒了。
胤禩在宫里的第三日,晚间被皇后刻意折腾到很晚才一身疲惫回到偏殿,迎头却看见黑漆漆的屋子里坐着一个人男人,正在喝茶。
胤禩已经没力气装模作样假装受惊,他低头福了福,道:“万岁这个时候在奴婢这里,只怕是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