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铜宝终究是没能躲过责罚,银宝对铜宝自有一套法子管束。
万家铜宝少主带伤跪了一夜祠堂后从东苑直接搬进了万当家的赏金阁,自此万银宝算是背德背了个彻底,只不过,悠悠天下口,银宝还从未放在眼里过!
菡萏城,最有名的温汤胜地“碧落泉”此刻正迎来送往,生意兴隆。
“碧落泉”是廖家产业,如果说万家是皇商的话,这廖家便是皇亲国戚了,廖家掌上明珠廖华清刚被册封为贵妃娘娘,宠冠后宫,由着宫里头这层关系,廖家这几年收复了多处“失地”,更成为了银宝心口最难拔除的一根利刺!
“碧落泉”之所以扬名天下,还有一个原因,据说它能让沐浴者洗去一身铅华,大秦讲究个“净”,但凡做大事者,极喜身清脑净,这温汤不仅使人卸下一身疲乏,那久负重荷的心也能泡的个心无旁骛,做起事来事半功倍哇!再者,这碧落泉有个镇店之宝,便是那进门最显耀的位置挂着的一副字画,大有来头哇,那可是大秦开国第一位状元郎所题,青山绿水,孤松傲挺,落款只有四字“金榜题名”!所以,此处是大秦进菡萏赶考儒酸学子们的最爱,当然,应该说是家境好的学子们的最爱。
此番会试将近,各地学子已6续进驻菡萏,这“碧落泉”的生意可想而知,当然急近功利又无钱势想尽各种办法前来蹭霸王浴者也大有人在。
铜宝今日只简单束了,身上服饰也是挑朴素了穿的,一样多余的物什也没佩戴,隐约见得那领口袖边还起了裂口,虽端的好相貌,但让人一眼望去也不过是投错了胎的穷孩子模样。
今日天气甚好,银宝一早就被召进了宫,他难得有闲情出万府会友。
他刚回万家,许多产业还未经手,虽说菡萏城里的老百姓都知道万银宝宝贝儿子失而复得,圣宠加身,但有幸能窥得他容颜的实在不多,这一点柳志茂却占了好处,不管如何,只要人戴着玉扳指,坐着轮椅那样一现身人即使没见过他也很容易就让人联想起他是谁。瘸子便是他的标志呗。
因着会试期间,隔间的池子只是用简易的屏风挡着,这样使得空间更大些,如此视野是开阔了,却是人来人往,进了个谁都能看得见。
自打他进门起,就不对劲。
“二楼雅间可还有位?”
“不巧,满了。”
铜宝与友人只得挑了一楼翡翠间的池子,虽没有雅间,但泡汤煮酒也还能谈笑风生。
碧落泉的消费可谓是挥金如土的,客人非富即贵,铜宝一身寒酸,即使同往的友人穿着讲究,但终究还是铜宝端的主人架子,这些高档店铺里的侍从都是猴精的人儿,自打铜宝他们进门起就担心他们是来泡霸王澡的,怎地会有好脸色?
再看他们点的池子都是顶级豪华,菜色酒果又具是一流,且看铜宝那畏畏缩缩小气巴巴的样子,不免怀疑更甚,而那友人也有些不解,待侍从们退去后问道:
“念隐今日为何穿着如此呢?且看那些小人脸色,真真气人,有眼无珠啊!”
“无妨无妨,这件袍子虽不值几个银子,对我却是无价之宝,子路兄远道而来,我自当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来迎。”
“哦?这件衣服有故事不成?”名唤子路的男子微笑道。
“那自是有它来历的,你可记得我曾与你说过那与我失散的命定人儿?”
“自是记得。”
“喏,这是以前我与她流亡在外她一针一线缝制与我的衣服,一年前我就起誓,若有一天我能与她重逢,必穿上它庆贺!”
男子颇为兴奋:“那可是找到了?”
铜宝莞尔,点头:“嗯!”
谈话间,侍人已经将酒菜上来。
席间,故人重逢,相谈甚欢,酒过三巡,却横空来了个小插曲。
铜宝不甚打翻了个杯子,那杯子看来质地极好,想是昂贵的,随侍见状不免皱了眉头于是上前道:“公子,酒杯不值几个钱,可别割了手。”
铜宝应道:“嗯,那还不赶紧来清理一番。”
那随侍端了一脸笑容道:“公子有所不知,碧落泉的规矩是餐具打碎也要付费的,虽不值几个钱,但规矩不能坏……”
铜宝不耐:“好了好了,不就是个杯子吗,赔你就是,饭后一并结了。”
随侍见状,依旧带着笑意道:“杯盏打破得先赔付,不与酒菜并着的,您看看是不是给先付了这杯子的钱?其实也不贵,就一两银子。”
再是木讷的人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回不仅是铜宝,那叫子路的男子也皱紧了眉:“不就是一两银子嘛?还怕我们付不起嘛?给你便是!”说完,便径自去摸钱袋,可摸了半晌脸色难看起来。
不过一两银子,铜宝也不甚在意,见他要付也没有抢,却哪知人摸了半天还没动静不免望向他。
“念隐,我的钱袋好像被人扒了。”男子苦笑,铜宝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