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至白云城时,天已完全黑下。
反观城内,却是灯火阑珊,宛如白昼,一派热闹非凡。由于今夜宝物奇多,所以到处是皇家侍卫队的将士。当年万家财大气粗,并没对进城的人设置门槛,但护卫队都是自家影卫,虽比不上大内侍卫那么高调,那身手和纪律性却不比他们差,把参展城池防御的滴水不漏不用说,过去十五年在大秦四座城池成功举办了四届,没有生一件意外事故,记录良好哇。
金宝还是那个毛病,爱显摆,这不,报应来得也比列祖列宗早。
银宝牵着毛驴被人群挤着往前走,民间果然是深藏不露,左边这个不起眼摊子上的紫水晶,就那成色,少说也得上千两白银哇;还有右前方那琉璃杯,啧啧,晶莹剔透,品酒妙物啊……这多宝物集于一城,皇帝小儿今儿个的治安可得费好一番脑筋喽,想当年金宝他……
她牵着毛驴挤过几条街,四下寻找投宿的地方。还真被那小二说中,二、三流客栈全部客满,一流客栈,啧啧,那种地方少去为妙,伤自尊又败银子,可这没地住咋办捏?总不可能露宿街头吧?正琢磨着法子呢,前方一比较空旷的地却响起一片混乱的嘈杂声。
银宝自从决定做个好人后,对一些热闹啊吵架啊打架啊都不感兴趣鸟,能躲就躲,一看前头不对劲就忙牵着毛驴往另一条巷子里遁走。
这一躲还真来了福气,竟被她找着了间还未满的客栈,客栈地点较偏,价格比同等水平的要贵许多,难怪还有空房,但还好蛮干净,银宝相当满意。
毛驴被牵了下去,她也回屋洗了个热水澡,吃了几天来难得吃上的热菜热饭,待一切妥帖了才背着她那巨大的包袱出门闲逛。今日外乡人多,她这装扮也没引起人过多注意,银宝也乐得悠哉。
一路下来,见了不少没见过的新鲜玩意,那展会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去,金宝的墨宝?这个有些吸引力,可只要是金宝生前摸过的东西不都被她藏起来了吗?怎么会还有漏网之鱼?皇帝小儿也太小瞧她了吧?切,不过还真是小瞧她了,但凡同金宝沾上边的,她心里都过不得哇。
绕着展会大厅几圈后,银宝终是决定去会一会,当然,一些必要的易容也是该准备的,现下的银宝俨然就是一副普通少年郎的模样了。
她随着人流进入展堂,啧啧,没有他们家金宝压阵,这回‘摸鱼节’上的展物真是入不得人眼呐,银宝摇头晃脑很自然地来到传说中金宝的‘墨宝’后方两三米处,不再上前,就那么轻轻一瞄,即辨出真伪!
哎呦,我的亲爹喂,果然是金宝的真迹,虽然她大字不识,可宣纸右下方那朵别扭的小莲花不是她亲手刻的还会有谁?那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印章正躺在自己背后的包袱里舒服的打盹呢,这就说明那字画上的印章是以前就印上的,嗷,银宝心跳加,掌心冒汗鸟:金宝金宝我家金宝的字画!
她感到有些晕眩,皇帝小儿这会是玩大了哇!是要中计还是忍住脱计?
最终,理智战胜了一切,银宝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出了展堂,唉,人都没了,身外之物不要也罢,今日不取,往后再来夺也是一样的!先避过眼下的风头再说。
她一步三回头的回望展堂,终是淹没在人群里,挤进了热闹的巷子深处。
“你这牛犊子,小小年纪好的不学,竟学人偷马?我看真是欠管教呐,没爹没娘的狗杂种,今儿个我非打死你不可!”一恶夫拿着马鞭子作势就要朝躺在地上已然奄奄一息的男娃抽去,一旁路人看不下去,纷纷上前劝阻。
“这位大哥干嘛和小孩子一般见识,马不是还没偷去嘛。”路人甲。
“对啊,你就大人有大量嘛,这男娃娃皮包骨的偷了马也骑不上呐,说不定只是摸摸,没想要偷!”路人乙。
“我呸,都牵出几条街了?还不算偷?我这马花了近一百两银子呢,这小鬼怕是穷疯了,想偷马卖钱是咋滴?!咱白云城的规矩偷东西就得剁了手去!刀呢,快拿刀来。”恶夫越讲越气,竟扔了马鞭,四下寻起刀来。
“这位大哥没必要吧,看把人吓得,都抖成筛米了。”
“哟,瞧这一身伤,唉,老哥,你打都打了,就算了吧,这伤不治感染了也是死路一条哇。”
“就是就是……”众人七嘴八舌,恶夫欲再动手也不大好意思,最后泄愤般的踢了缩在角落的小子一脚,吐了口唾沫回身牵马准备离开。
可谁知那作死小混子竟不死心的爬过去抱着马腿不撒手鸟,这下可惊坏了众人,刚才还为他说话的路人们纷纷摇头,这娃娃真是打不够哇。
“瞧瞧,大伙瞧瞧,这家伙是不是欠揍?”马主人说完又要举起马鞭来抽。
“马……借我马,来日定还!求你了……”小男娃虚弱地仰着头,眼睛已经被抽的血肉模糊,只能强自睁着一条细缝,但还在恳求着。
“还?你个王八羔子小乞丐!才几岁呐你?拿什么还?就你这条贱命也不值这个马腿的价!滚!”说完,一鞭狠抽下来,路旁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可那几倔的男娃子就是不肯撒手。
银宝被人群挤到这边看了半天,那一鞭抽下去,心底跟着‘嘶’的喊了一声,真疼哇,这一鞭下去皮开肉绽呐,男娃娃貌似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确实太不可信,这瘦小的身子板,上马都难吧?还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