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张子清将柔软的胳膊穿过他后颈的时候,四爷的呼吸还紧了下,暗道这张子清往日里还在他跟前装相装矜持,这会趁爷不省人事了,却是要搂着爷要干什么呢这是?
当感到张子清的气息越来越近,似乎慢慢向他俯过身来的时候,四爷心头滑过果然如此的念头,阴霾暴躁了很久的心刹那间如开了条小小的裂缝,让心头的阴霾之气散了些许,顺着缝隙缓缓流进的是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愉悦,一种隐晦的得意之情禁不住就轻微划过眉梢眼角一闪即逝。
四爷心道,也不知这个趁虚而入的女人是要亲他哪里,是亲脸还是亲他的嘴?若是让四爷选,他会更偏向于后者,不过随即又想到这么多天,他的嘴里几乎不间断的被灌进那些又苦又臭的药汁,兼之这些日子来那些个奴才伺候的又不周,想必一开口就是药味冲天吧?自尊心极强的男人是绝不容许自个在他人面前堕了威严和面子的,尤其还是在自个女人的面前,大男人的尊严尤其不能有损。于是四爷下意识的抿唇,暗道,就先委屈她让她亲脸吧,等爷身子爽利了,别说亲嘴,亲哪里爷都给她亲。
正当四爷考虑着要不要等会睁开眼捉她个现行时,忽的察觉浴桶中的水面一荡哗啦一响,明显是她的手探下了水面,四爷怔了下,莫非是要跟他来个鸳鸯浴?等到水下那只手慢慢摸向了他光裸的双腿,四爷的神色就有些诡异了,心里难免就想着,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那床弟之事,怎的就饥渴如此,又要亲又要摸的……
所以,当张子清抄过他的腿弯,双臂用力一个打横将他从水里哗啦下抱起来时,四爷所受的打击可想而知。前一刻还做着旖旎的梦,下一刻张子清一个重磅出击就将这梦击碎的连渣滓都不剩。可能被打击的很了,四爷好久都没回过神,被那他所认为的那柔软的胳膊圈着脖子,强制性按在她怀里被她抱着走的时候,都尚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这么被她一路抱着走向前方的寝床。
好一会,四爷才稍微回了神,犹如抱孩子般被人抱在怀里的四爷不禁要恼羞成怒了,刚自作多情了不说,还正虚弱的,没面子的,甚至连里子都没有的被自个的女人给抱着走,这是他从记事起,绝对是遇到过的最为令他尴尬,令他难堪,令他怒发冲冠的事!想起这女人向来喜欢以虚弱自居,却谁又能想到抱着他就跟抱个小玩意似的,连气都不带喘的,堪比清朝的樊梨花!力气一大把不是,爷记下了。
爱记仇的四爷毫不犹豫的就将这笔账记在了他自个心里的那本恩仇录里面,因着实在不想睁开眼面对这尴尬一刻,索性就闭了眼催眠自个就全当自个尚在昏着。等挨到了寝床边终于得以被放下来时,四爷暗下松了口气,这样的经历他绝不想再试第二次。
床单被褥全都被换成崭新的了,带着淡淡青草的气味,闻起来让人感到格外的舒服。让苏培盛找了件简单点的睡衣,待张子清给四爷擦干净身上残留的水珠后,就翻动着他的身体给他换了上。
四爷先前的脸是泛着青黑的,在空间水的作用下,如今青黑之色已去,呈现蜡黄之态,虽然依旧是削瘦蜡黄的病态模样,可看在苏培盛眼里,这种转变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他毫不怀疑,照这般好势头下去,不出几日他们爷一定会病体康复。
苏培盛激动之余终于得以稍微松口气,自打爷生病,他的心就一直提着,看着那般孤傲坚强的爷倒了下去,身体一日复一日的被病痛拖垮,他就难受的揪心扒肝啊。刚回来的时候见爷的情形他这会还在脑中清晰的回放着,当时他心都凉了大半截,虽不想承认可他家爷的情形摆在那占着,明显的大不好了,可谁知才多大会的功夫,爷的气色就大好,虽还在昏迷着,可整个人瞧着比前头却是明显精神了许多。不由一阵暗叹,要说整个府上哪个最洞悉爷的心思,舍他苏培盛其谁?枉他家爷死鸭子嘴硬的从不承认对那张佳主子有心,可若是没心,他家爷能在没见到张佳主子过来侍疾时露出那淡淡失望的神色,甚至还郁卒的翌日就吐了血?若是没心,能在张佳主子才到来这会的功夫里,吃了神药似的气色如此大好?病由心生哟,说的就是他家爷。
可惜他家爷听不到他的内心独白,不然能吐得他满脸血。
这会功夫,那些奴才们倒掉了浴桶内的脏水,重新换了桶干净的热水,苏培盛退下后,张子清就放下了头发,宽衣解带准备好好洗洗这一路的风尘仆仆。因为怕四爷等不及她来就挂掉了,所以一路上连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又何谈清洁洗漱?每日挤出时间来用细盐擦擦牙那已经算奢侈的了,沐浴甚至是洗脸根本就是想都别想。所以几日下来,她浑身黏腻的特别难受,赶路的时候因着心头装着事倒也没觉得怎样,如今大事一了,立马就觉得不舒服起来,加之天热,她简直都能闻到馊了的味道,恨不得跳进水里能用刷子刷上个三天三夜。
张子清对沐浴的渴望特别强烈,也因着那四爷还昏迷着,她也没觉得要避讳怎样,因而也就没在寝床和浴桶中间竖屏风,宽衣解带完毕后,赤着身子就跨进了浴桶。而浴桶的方向直接与寝床相对。
她却不知,寝床上躺着的男人目睹了美人沐浴的全过程。
等张子清一身清爽的从浴桶中出来,床上的男人这时刚巧合了眼,一如既往的昏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