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清黯然长叹:“不过是想起当年历历往事罢了,也就随口一提,你莫怕,这事上我犯不了糊涂的。”
翠枝这才松了口气:“主子向来晓得其中利害之处,也是奴婢多嘴了。”
岂止是翠枝松了口气,张子清这厢也同样是放下了提起的心,想来那原主,人虽小事上犯糊涂,可于大事上却难得的分得清利弊,到底没给她留下什么棘手案底,真是万幸。
至于德妃……连原主都拿捏不住,还妄想着拿捏住她?是撑多了,脑袋眩晕了开始妄想了吧?
蔚蓝色的天空,在秋高气爽的九月,一尘不染,晶莹透明。
指缝间细沙一抖,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两个月,如今怀胎三月,这胎总算是坐稳实了。
最近四爷院里难得的风平浪静,唯一点小打小闹就是出了月子的李氏和武氏之间的明争暗斗,一家一个闺女,都给了她们从对方处截走四爷的借口,不是今夜武氏的大格格这厢又病了,就是明夜李氏的二格格那厢想阿玛了,往往四爷在这厢屁股还未坐的热,不得已就要起身去那厢,一来二去四爷也烦了,就连对两位闺女的那点慈父之心都让这两女人给折腾淡了,成天见的拿爷的闺女当筏子,爷看就是给你们俩惯得。
四爷一个恼,自此半个月未踏足她们俩人的院,不是爱掐吗,关起门来你们自个掐个够吧。
而李氏武氏二人的争宠之斗暂且告一小段落,最终的结果是,杀敌一千自毁八百。这种两败俱伤的结局,若要问她们悔不悔,回答肯定是异口同声的死也不悔,因为有些人注定了是天生的敌对,生来就是互掐的,哪怕是短暂的和平共处能换来意想不到的双赢,她们也不屑为之,在她们看来,其余都乃浮云,唯有掐倒对方那才是人间正道。
张子清这厢近来也算过得清闲,可能是体内真气流转的缘故,她能感觉的到腹中的宝宝很健康,但好似有点健康的过了头,直接反应在她近来是越来越能吃了。以往三人份例能够饱,如今五人份例才勉强果腹,更诡异的是她光吃还不长肉,要不是腹中还有块肉在,她几乎要怀疑她的消化器官异于常人。
见主子海量般的饭量,翠枝也发了愁:“主子,您多少控制下,太医也说过了,您这是初胎,未免将来胎儿过大造成主子您生的辛苦,是不能这么无节制的吃下去的。”
张子清也愁,不让她吃个饱,她饿啊。
翠枝也明白饿的滋味不好受,也不忍看她主子生生的受着,遂提议:“不如每次饭前奴婢去给主子先把个门,主子就拿那些个瓜果吃些罢,好歹有东西填充着点,过会用膳也不会用那么多。不过主子可得好生记着,那西瓜性凉,主子如今怀着阿哥,可丁点不能沾。”
张子清只能勉强点了头同意,除了妥协还能怎着?毕竟女人生孩子是个坎,她有是头胎,万一肚子里这娃营养过剩长成巨婴,遭罪遭难的还不是她自个?
张子清沉浸在即将吃不饱饭的纠结中,隐约听小曲子和翠枝低声貌似在嘀咕四爷什么,遂好奇的询问:“你们俩在瞎嘀咕什么呢?”
“回主子的话,咱府上爷已经将近半月都宿在了书房,听说常忙公务通宵达旦,奴才们就寻思着,主子是不是该让膳房做点什么补身的汤水,给咱爷送去?”
小曲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主子道,话里的意思也很明了,如今主子的胎也坐稳了,是时候该去讨好府里的最高掌权者四大爷了。
这话张子清很明显不爱听,才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呢?好不容易摆脱了夜夜鬼压身的阴影,她怎会去上杆子找虐?
见她主子毫不掩饰的排斥之意,小曲子知道多劝无益,只是意有所指的道:“主子,您总得为小阿哥着想啊,他人纵然能将小阿哥照顾好,可到底哪能比得过自个亲生额娘照顾的精细?”
张子清看向他,带着些不明所以。
小曲子诧异:“主子难道不知,府里头只有福晋和侧福晋,才有资格亲手抚养小主子的啊。”
张子清惊震无比,难以相信:“那宋氏,不也当初养了大格格?还有那李氏,不也养了二格格?”
翠枝接过了茬:“虽说是规矩,但更多的是看爷和福晋的意思,若主子生了格格倒也还好,求求福晋也能松口让主子养着,可若主子生了阿哥呢?福晋她怎会放任主子您丰满了羽翼威胁到她的低位?到时候小阿哥一离了您的身,将来是替谁养的谁又能说得准?所以主子,当务之急是赶紧得爷的宠,升了位分才是正经啊。”
张子清此刻魂游天外的想着,怪不得后世人大都巴不得生闺女,这儿子就是天生来讨债的,女儿才是娘亲贴身小棉袄。
正当张子清胡思乱想之际,外头小喜子急急忙忙跑进来,见了张子清连礼都行的不完全,就哆嗦着唇颤声道:“主子,福晋……福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