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茹看着自己娇嫩的双手和男人眼角的细纹,心中颤动,她还不到二十,而皇帝……
她一直刻意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皇帝比她大了许多,如果他早走一步,她纵然曾经是他最恩宠的妃子又如何?不过是落得冷宫深藏的下场而已。唯独坐上慈寿宫,那才算是万事无忧!
可是这孩子,却也不是想要就能要的啊!她的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杨茹掩下心中担忧,轻轻呼吸。不敢随意喊太医,更不敢背着皇帝做多余的动作。她的一切,必须都坦坦荡荡,才足以维护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想到前世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所以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这话放在她和皇帝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他会爱上她?杨茹从来没这么觉得过。她大概清楚皇帝的心思,他宣召她进宫,并非什么一见钟情。身为皇帝,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情爱在他眼中什么都算不上。他看中的,是杨茹拥有的,而他却没有的生命力。
初见之时,在杨茹特意的安排下,让他见到了她最鲜活美好的一面。她教柴郡主鞭法,春光明媚中,她知道自己的笑颜有多么灿烂,在金灿灿的迎春花的包围下,笑得那样肆意欢乐的少女,拥有的那种生命力,对于一个渐渐步入暮年的男人来说,是极具吸引力的。
皇帝已经年近不惑,常年的深宫生活也许已经让他快忘记了驰骋在马上的激情,他也年轻过,也曾在沙场上奋战,但是登上高位之后,他要面临的便不只是鲜血与杀戮,朝堂上的厮杀,看不见血,却更加可怕。杨茹特意所展现的活力与纯净,是他没有办法拒绝的。
杨茹知道,自己必须是干净的,必须是坦荡的,必须是如阳光般明媚,若是沾染上一丝尘埃,也许就成了他心里蒙尘的明珠,再也没有发光的一天。所以她可以任性,可以淘气,也可以跟他闹脾气,前提却是在他所能容忍的范围,在他还没有厌倦之前。
按下纷飞的思绪,杨茹静静地为皇帝按揉着太阳穴。皇帝大约睡了半个时辰,醒来睁眼,便见那小女人依旧在为他轻轻地按摩着,那小手似是酸痛,有些用不出力。皇帝心里一暖,忙一把握住她的手,温然笑了:“爱妃莫要这么辛苦。”实心眼的小家伙,趁着他睡着,也不知道偷个懒吗?
杨茹却是龇牙‘嘶’了一声,原是双腿酸麻,他一动,就好似针扎似的,吱哩吱哩地疼。皇帝连忙起身,杨茹一下支撑不住,整个人眼看着就要往外倒去,却一下被人揽着腰抓进了怀里,未抬头,就听到男人愉悦的笑声。
“小宝儿啊,真是朕的小心肝~”他贴着她的额头,细细地吻着,双手却小心翼翼地替她揉捏着完全麻木的双腿,只是不一会儿,这动作便不那么纯洁了。
“官家……不要……”杨茹红着脸轻轻推搡着他,这手,能别往她裙子里钻么?眼看着就是晚膳时间了,再被下人们看到,虽说她这脸早就没几分了,但是表面形象还是要顾忌一下的啊!
皇帝意犹未尽地收回手,眼底含笑,咬着她盈润的耳垂吐气道:“看朕今晚怎么收拾你!”杨茹咯咯笑了两声,忙往后退,她最受不得人往她耳朵里吐气了,实在是痒得过分。不过皇帝这话正合她心意,如今,她就想要个孩子。
进宫半年多,皇帝宿在她这里的时间超过三个月,只是这三个月里她也时常注意,事后定然清洗,皇帝也并非日日宿在她这里,好些时候都正好避开她的危险期。这一算时间,这几日恰是她最适合受孕的时间,若是她身体没有问题,大概希望还蛮大的。
怕就怕……杨茹不想继续想下去。
用过晚膳,两人又在书房坐了会,便回了内殿。杨茹心里存了别的心思,于那事上自然是处处顺着他。
这鱼水之欢,本就讲究一个心意相通,皇帝直觉她今日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直到事毕,她枕在他的手臂上,忽然眨着眼对他说:“官家,妾想要个孩子。”的时候,他才明白哪里出问题了。
今儿的她,柔顺婉媚,却比往常更加主动,甚至在最后一刻,她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让他深深地埋在她的身体里。她想要他的孩子。不知为何,皇帝听到这句话,眼里竟然有些发烫,宫里那么多女人,哪个不想要他的孩子?可是有谁敢像她这样理直气壮地跟他‘要’的,还叫他生出无端的欢喜来。
她和他的孩子,一定像她这么讨人喜欢。如果是个女儿,他一定会将她宠成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公主。如果是个儿子……皇帝低头看着乖巧眨眼的小女子,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如果是个儿子,他一定会好好教导他。
见她羞涩地不敢看他,皇帝欣喜异常,瞅着那小女子自被褥下露出的半个圆润肩头,眼底的火便又起来了。又搂着她滚了一次,事后,他抚着她平坦的小腹,笑得有些傻:“宝儿,你不知道朕有多高兴。”
杨茹躺在他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努力将眼底的泪花憋了回去。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体可能早就让人算计了?身在深宫,暗箭难防,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早就已经分不清楚了。
她只是说了一句话,他就乐成这样?这又是真喜还是假乐?杨茹在心里嗤笑,要是弄个心理单纯点的,听了皇帝这几句话,岂不是真以为自己是他的心头好?偏偏遇到的是她杨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