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又不是真心为他们好,不过是凑热闹,再加上拿了喜钱,来帮个忙罢了,所以都是可劲地吃喝浪费。
为了置一次气,二婶几乎将家底都折腾空了,虽然高家给的聘礼多,可都是写死物,不能扣下也不能变卖,为了撑门面,都是要抬回去的,银子可没舍得给几两。
秦二贵如今又管不了她,她学会了上吊那一套,动不动就以死要挟,秦二贵被她折腾狠了,一切也随她去了。
二婶心疼就开始骂秦产和秀丽,“两个白眼狼,白养你们了,家里揭不开锅了,你们跟着那一家子坏透气的赚了钱,也不知道拿回来补贴家用?”
秉着喜事大家都退一步的心思,秦产一声不吭,任由二婶骂骂咧咧,他就是不迎合,不顶嘴,但是也不拿钱。
二婶弄不过儿子就骂女儿,扭着秀丽的耳朵,“你个小浪蹄子,早知道当初就发卖了你,也好过你跟他们不亲,不跟我这个亲娘亲。你织布这么多年,秦秀瑶没给你钱?”
秀丽容不得人家说秀瑶不好,觉得反正自己和哥哥都大了,如今不和家里住一起,也不怕什么,就道:“你别扭我,姐姐当然给钱的,织一匹布给一两百钱呢,姐姐从来不少给,只会多给。”
二婶一听,眼睛立刻红了,就嚷嚷着要秦秀瑶给钱,还是秦二贵将她拖进屋里给她一巴掌,“你要是想搅黄了自己亲闺女的亲事你就闹,你看我不把你赶出去的。”她才暂时老实起来。
夜里梯子娘、张桂芳等人去秀瑶家看秀娴,就说起了秀美的亲事。
梯子娘嗤了一声,“说什么嫁妆多少抬呀,都是写死物,好看的罢了,死要面子活受罪,我看他们家为了这嫁女儿,估计折腾惨了。”
张桂芳也道:“那高家又不是什么好人家,能让人家赚便宜才好了呢。第一个被欺负死的媳妇,连娶带埋的不过是二十两银子,还加上打发家里人的,现在这个我看更抠门。”
秀容就笑着插话,“谁让俺二婶自己热脸贴上去,听说那高老婆子还瞧不上呢,不过是因为她也姓秦,是我们本家,以为能气气我们才定了的,哼,他们也不掂量掂量,我们揭穿他们把戏的,还会羡慕他娶媳妇不成?天底下那么多大户人家娶媳妇,人家多少嫁妆多少聘礼的,也不见得我们去眼红一个。”
准备秀娴出嫁,大家一夜不曾怎么好好睡过,第二天一大早继续忙活。不仅仅是自己村的,织坊的女人们、常婆婆、周四奶奶、周大娘子等人都送了贺礼来,冯二奶奶特意打发了一个体面的婆子来给二姐添箱,给了一对赤金钗,黄澄澄,非常扎眼。
别人送的贺礼也多,什么都有,绣娘们送绣品,织布的就送精美的布匹……
周四奶奶更是大方,直接送了她一只首饰匣子,里面一套银饰头面,一对银镯子,一对银戒指,一套胸前七件事,四对各样的耳坠子,银灿灿的,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大家都很是惊讶羡慕,甚至周大娘子当场都有点酸味,笑眯眯的说周四奶奶大方。
不过这个大方似乎只对秀娴,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待遇,就算是周家子弟,也没的。
周四奶奶却混不在意,送了压箱,喝了杯茶,也不吃饭就自己回去了。
二婶没来,秦二贵来喝酒了的,不过没送东西,秦产和秀丽代送了。
三婶倒是来了,自然也什么都没送,倒是一家人敞开了肚皮吃吃喝喝。
三婶摸着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总算是又怀上,要不,可真是难做人了。”
那么多女人在边上,都懒得去接她的话,无非是想说自己多么能耐罢了,人家是来看新娘子的,谁要听她的老蚌生珠?
二嬷嬷难得的和张氏坐一起吃饭说话,话题口风一致,“你们老三家,我瞅着就是假怀孕呢。前年那个说什么吃的不好,照顾的不好,干活累着,为了卖猪的事儿烦心掉了……我瞧着不像真的。要真是掉了孩子,谁能那么两天就满地蹦跶?大冬天的一点都不注意?”
张氏也气着呢,老三家的说掉了孩子,三顺在她跟前哭得死去活来的,就怪大嫂抠门,不舍的拿钱给媳妇补养身体,所以才把孩子掉了的,甚至还赌咒发誓的,“娘,你也不用护着她,我要是绝了后,就是她柳芽儿害的,我做鬼都不放过她的。”
原本张氏还寻思着让大房出几两银子让老三家的补养一下呢,结果这话不知道怎么被来送东西的秦大福听到了,气得秦大福东西也不放下扭头就走了,甚至还撂下一句话,如果爹娘再听三房撺掇,以后有什么事儿就找三房吧,他们管不起了。
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一点关系了,张氏可不想再和大房交恶。
和大房关系差了一点好处也没啊,关系好了,吃喝穿零钱,一点不瞅,柳氏都主动给张罗上。
交恶了,那可好可,针头线脑都不会给一点的。
张氏也气呼呼的,“我瞧着也不像是怀孕,她就能装样,不用理她。”大家吃吃喝喝,不去接三婶那茬,她也不觉得尴尬,立刻就和付镯子在那里说说笑笑的,说自己怀孕如何辛苦,怎么一定都是个儿子。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怀上了,有人不知道折腾了多少钱,闺女也没生一个呢,真是个不下蛋的鸡呢。”三婶一边说,一边还跟付镯子悄悄比划,说的就是许二妮了。
许二妮恰好上菜呢,顿时脸色不好看,付镯子就笑着上去拉着她的手,“你的皮肤是黑点,不过这样也好,晒了也看不出来。”手一抬,就把许二妮的一根银簪子拿在手里,看了看,是三多簪头的,就笑道:“嗯,戴个多福多寿多子的,真的能多子吗?我也沾沾光试试。”
说着就插自己头上了。
曹月莲看见,要说什么,付镯子眼睛一瞪,“你个丧门星别多管闲事。”
许二妮原本是泼辣的女人,可因为不能生养,那泼辣的性子一下子就自卑起来了,以前多泼辣,现在就有多自卑,她只觉得心虚,脚软,手心也出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来跟宾客们打招呼的秀瑶看见了,冲过来,一把将付镯子头上的银簪拔下来,塞给许二妮,“大嫂,娘找你去看看锅呢。”
许二妮忙逃一样走了。
付镯子就冷笑,“小姑,越大不如小了啊,真厉害。”
秀瑶冷冷地道:“今天是俺二姐的好日子,谁要是想生事,就尽管来。有些不要脸的别想来我家大吃大喝,还使着坏,我可把丑话说在头里,请你来是给你面子,你不来,也没什么损失。”
付镯子就朝着三婶撇嘴,三婶仗着自己有身孕,是个长辈,就凑过去,对秀瑶道:“哎呀瑶瑶,真是当了老板就不一样了,不但精打细算,嘴儿也厉害了,跟刀子似的。”
秀瑶扬了扬眉,“我的嘴专门割那些来找茬的,大家好好的,我也可以比蜜甜,不过有人要是揣着刀子来吃饭,那可别怪我比刀子更厉害了。”
说完也不理睬三婶,就和屋里吃酒的女人们打招呼,让她们放开了吃喝,多得是呢。
冲着秦家、她、还有秀娴的面子,家里来的宾客男人女人的,真是多的家里都坐不下,反正男人不怕冷,就在院子里搭了棚子摆的酒呢。
大家都笑呵呵的,“吃的好着呢,这辈子第一次吃这么好的酒席,四姑娘,等你出嫁,我们可还要来啊。”
秀瑶笑得甜甜的,“我三姐出嫁,你们就要来的,一个都不能少哦。”
大家都说应该的。
那些交好的,基本都是带了相当的礼物来的,也有一些关系不是很深,但是又馋得很,所以也带了一点东西来蹭饭吃的,秦家根本没有厚此薄彼,都当来了就是祝贺,好好款待。
他们反而因此觉得不好意思,原本传闻的那些不利于秦家的,他们心里先自给驳倒了,自己亲身经历的,人家秦家人和气大方的很,哪里会小气了。
娘家人热闹了大半天,晌午后那些人才陆续告辞,秀瑶又每户都送了礼物。
每人一斤雪花一样的白糖!
这可是大手笔,平常这些人家,就算有点闲钱,也不会去买那么好的白糖。
另外还送了一些果糖,都是自己家做的,甜美可口,大人孩子都喜欢。
娘家热闹的宾客基本散了,就到了新郎迎亲的时候。
因为离着近,所以临近傍晚的时候才上花轿,一群人吹吹打打地送去四眼井村,而秦家送亲的人也一起跟着,队伍浩浩荡荡的,热闹非凡。
等晚些时候,村里有婆娘跑到秦家,找了柳氏,悄悄地道:“你们家老二,和你们多大的仇呀。”
柳氏心里一咯噔,“怎么啦?”
“你们老二家的,在家里烧纸呢,念念叨叨的,听着可邪性了……啧啧,我从那里走,听得我都冷飕飕的。你说大晚上的,她在路口烧纸,你们家二姑娘可是从那里过的花轿呢,她怎么能这样……”
柳氏气得直打哆嗦,却什么也不说,只是道谢,又谢了那人一些糖果。
那人却推辞,“来吃酒,已经拿了,再拿可不好意思。”
柳氏坚持让她收下,她也就收了。
柳氏也没告诉别人,等秀娴三日回门之后,大家就要陆续回县里去,柳氏却说家里还有事,她要多住些日子再回去,反而让秦大福将老秦头和张氏接去住。
反正县里地方宽敞的很,也有专门给两位老人住的上房,没必要在家里住小房子。
老两口自然乐意了,只是老秦头有点忧郁,去了那里自己就显得土,也没人跟自己下大梁了,不过柳氏的意思住不惯随时回来,也没关系,他就喜滋滋地去了。
秀芹暂时不想回家,要和儿子多住住娘家,现在家里条件好,家里自然欢迎的。
柳氏不去,秀瑶寻思是有事,就也不去,留下陪她,她留下秀容也留下。秀芹和圆圆就跟着秦业等人先回去要照料那里的生意。
虽然都有专人负责,但是如今秀瑶也分派了他们工作,也不能长期离了人。
而且秦显和秦扬还要参加四月的考试,不能耽误了,柳氏将他们都赶去县里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