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副总办公室门从外被推开,之前进来送咖啡的年轻男生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关上门,男生偏过头,从左耳中取下一片形状奇特的黑色耳麦握在手心。
秦颜此时已经坐回了办公桌后的皮椅里,素手举着从电脑屏幕旁取来的相框细细看着,眸心如一片深不见底却冰冷无波的潭水。进屋的男生见此一幕心下顿时了然,他的姐姐又在望着那人的模样深思。这相框里装着的是一年多以来唯一一张出现在秦颜办公桌上的相片,他见过没有百遍也有数十次。一开始一直想不通,他心底一直觉得相片中那抱着吉他潇洒弹唱的短发女生除了面容还算俊俏以外,真的看不出还有哪处值得让姐姐惦念如此。
后来,他才知道了这人与姐姐的故事。
“建业,刚刚那番话你都听见了吧?”放下照片,秦颜抬起头看着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堂弟秦建业,目光有意无意的飘过沙发前的茶几。
秦建业点点头,哦了一声连忙走到刚刚放咖啡的地方,从桌下取出一片黑乎乎的东西,与刚才的耳麦放在一起,收入裤袋中。
“听见了,他们的话,姐你信吗?”
秦颜看了一眼办公桌对面的座椅,示意让秦建业坐下,想了想刚刚的问题,微微的摇了摇头,所答非所问:
“我还一直以为安语心是叶宙辉的人。”
“啊?”被这突兀的一句话说的有点糊涂,秦建业看着表情毫无温度的姐姐,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建业,你说我去和叶宙辉合作,怎么样啊?”
“呃。。。”秦建业彻底有点摸不到北了。前年从国内毕业来到澳洲,虽然这一年半都在姐姐身边,但她却一天天的在自己眼前变的越发让人琢磨不透心思。瘪了瘪嘴,秦建业有点可怜兮兮的道:“姐,你能说点弟弟我能听懂的话吗?”
闻言秦颜眸色暖了些许,脸上难得显得有一丝笑意,却未在唇角加深。她随手将适才刘央留下的复印件证据摊开放在秦建业面前,冰冷的嗓音响起:
“刚刚你的问题,你觉得呢?”
秦建业虚心的翻了翻这堆文件,有点不确定的道:“这些材料作为证据,会不会显得有点太全了些?如果景副总连这些文件都能让她们拿到,鹏举还有什么机密可言?对鹏举的掌控如此,叶宙辉他们还需要姐姐你的相助做什么呢?对吧?”
秦颜点了点头,像是对这番分析十分赞许:“想的不错,不过疑点不止这些。”
“还有哪些啊?”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秦颜又回到了之前的问话:
“建业,你觉得如果我要答应与叶宙辉合作,我需要怎么跟他谈判啊?”
“当然是谈底线与报酬。姐姐要让叶宙辉承诺不能伤害景霄楠,不能窃取鹏举,甚至将来若是合作成功,可以将澳洲这里的生意全权托姐姐你处理,最多是每年给枫叶相当一部分的分红了。”
“嗯,”秦颜表示同意,“对叶宙辉这样的人,你说的这些应该够了。”
秦建业想了想这句话,不解问道:“那如果不是叶宙辉,又怎样呢?”
收起那叠文件重新放进纸袋里,秦颜道:“如果这对方是宋涛宇,那我们必须表达对这些说辞和证据的疑心,要求见原件甚至更核心的资料,数次质疑完了最后才能松口答应。否则这么轻易被拿下,这将计就计的心思,就太容易被看穿了。”
按照这条思路想下去,秦建业重重的点头,忽得又道:
“姐姐你说的这些,都是按照叶洛晨是真心对景副总的这个结论而计划的。你有没有想过,即便叶宙辉是伪造证据前来诓你,但若叶洛晨却并非是景副总的良缘呢?”
这些头道,虽然说起来可以轻描淡写,但一步出错,没有人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危险。
秦建业紧盯着秦颜,只见她低着头将纸袋放进抽屉,看不清脸上是怎样的表情。自己话音落后,屋内一片久久的安静。
“她爱她,相信她,愿意用一切去赌她。那么我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似是有点倦了,秦颜闭眼靠在皮椅里,不再作什么解释。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秦建业摇摇头暗暗叹息,很快换个话题:
“姐姐刚刚提到的安语心,从总部那边传来的消息,她这两天就要和高炅总经理一起去珀斯考察实地。听姐姐话中的意思,是更加怀疑她还是消除了对她的怀疑?”
素手覆在鼠标上,面前电脑从睡眠状态一下恢复高效率运行。秦颜不答,只是点开了有关安语心的资料。
“我只是觉得,这样一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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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浅寒躺靠在宽大的黑色沙发里,一手搭在扶手上,带着几分琢磨的模样注视着几米外的堂妹。
自从澳洲回来,叶洛晨并非大家预想的一样积极联络商界里的各色人物。相反的,她大多数时间几乎足不出户。一个多月以来除了时常在叶浅寒的邀约下出去见一些权贵商人,但其他时候基本上都处在家里,确切的说,是自己的套间里,然后最多每天拨打几个电话。
此时正值傍晚,叶浅寒忙碌了一天归来,推开她家小晨的门,印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幕。
复古样式丝绸白纱睡裙,穿在叶洛晨身上有种脱俗梦幻的美。伊人淑静的坐在一架古筝后,双手悬在身前拨弄琴弦,弦音轻缓悠长。这首曲子用的音符搭配偏为轻柔,比之熟女心事少了那种幽怨,又比少女情怀多了一分清冷。青葱般的十指灵巧的舞动着,仿佛借此诉说着什么心事,却又似只是专注练琴,并无旁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