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隐感到长钰不喜欢花船了,他们在酒楼里坐了半个时辰,就不停有人来打扰,现在还遇到了郑华斌,而且他身边的姑娘也够难缠的。
“爷……”秋画想叫住自家的主子,让她三思再三思,发现叫错了人,转而对着长钰,“爷,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其实我们可以一边走,一边看的。”
“不考虑,走吧。”长钰反手握着陆扶摇,丝毫不理会秋画,绕过桌子就走了。
“哈?”秋画垂头丧气的跟着走了两步,突然想起还有个篮子没有带上,便走回来拿。
等她拿上篮子,准备跟上的时候,两位“爷”已经走远了。
“诶!爷,你们等等我啊!”秋画顿时急了,一边小跑着上去,一边大喊道。
而被他们遗忘的少女,正目送着他们离开。
丫鬟在少女面前挥了挥手,有点不乐意的说道:“姑娘,别看了,他们都走远了。”
少女没有理会丫鬟,只是轻声低笑。
……
话说长钰拉着陆扶摇走了,却并没有走远,因为在他们在楼梯的时候遇到店小二。
“小二,你等等。”长钰一手搭在小二肩上,及时拦住了他。
“客官,请问你还有什么事?”
瞥见小二手上的酒,突然心上一计,便指着坐在他们原来位置的郑华斌,说道:“看到这个公子了么?一会儿你这样……”
小二听得脑袋一点一点的,等长钰给了一锭银子后,他像个壮士那样拍了拍胸脯,“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然后,急冲冲的将酒送给其他客人,又急冲冲的跑下楼去。
“你刚刚在跟小二说了什么?”陆扶摇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让他帮郑华斌醒醒酒而已。”长钰好心情的勾起嘴角,然后潇洒的走下楼梯。
陆扶摇有点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郑华斌会被整得很惨,不由可怜了他一把。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起初,秋画还说着花船的事,试图打动他们回去看,在发现只有她自己说之后,便闭上嘴了。
到家后依然是走后门,也幸亏后门一直都没有人守着,即使有人光明正大的偷溜出去,也不会有人知道。不过后门一直是在里面反锁的,而且出口又偏僻,所以不把有小偷溜进来。
偷偷溜回了房间,陆扶摇立刻冲着床-榻而去。
“哎呀!累死了!”
一躺下,疲惫感汹涌而来,她感觉手不是自己的手,脚不是自己的脚,甚至是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陆扶摇!”
长钰走到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充斥着浓浓的不满。
——这脏丫头还没洗干净呢!居然敢爬上他的榻……不对!他什么时候允许她睡榻了?
陆扶摇见他满脸不开心,心情也跟着慢慢失落了,忽然想起自己有礼物给他,便立刻跳下榻去找……
于是,在长钰准备训她两句的时候,陆扶摇突然“啊”一声大叫,然后跳了起来,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画轴。
“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陆扶摇跑回桌子边,将画轴平放在桌面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
随着画轴慢慢卷开,一幅画渐渐展现在眼前。
“这是……?”长钰的手碰上了画轴,心里复杂得像打翻了五味瓶。
这是一幅梅树图,树干的纹路画得很清晰,枝桠上还开满了红色的梅花。与别的梅花图不同,别人画梅通常只画两三支,然后在空白的地方提上诗词。
而幅图,是一整棵梅树。
其实一整棵梅树并不美观,而且画里就只有梅树,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了,显得很单调。如果让别人评价,别人一定会认为,这幅画还没有画完。
但事实上,这就是一幅已经完成了的画。
陆扶摇挠着脑门,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画我画了半个多月,是按照你宫里的梅树画的,你喜欢么?”
“上次你说你母亲……走了之后,那棵梅树就没有再开过花了,当时我就在想,如果开花了一定很美,所以忍不住……照着那棵树画了一幅画。”
她低着头,有点不敢看长钰的脸色,但听不见他回话,心里又有点不安。
长钰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声地扬起了嘴角,然后痴痴的抚摸着红艳艳的梅花,眼眶里有点发热,他很久没有见过梅树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