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从来不曾这样生气过。车开得飞，不知道已经闯过了几个红灯。他甚至逼着自己不去看后视镜，不去看那让人恼火女人。

她眼里，自己就是个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就抛弃人。说分手就分手，说结束就结束，那样干脆果决，全然不用顾忌他感受。

想起那句‘我们分手’话，此刻，还心若针扎。负气一掌用力拍方向盘上，他猛踩下刹车，下一瞬，整个人晦暗靠宽大座椅里。

巨大阴霾，将他整个人团团笼罩住。空气里，那份压抑久久无法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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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影将整个人都埋浴缸里，像是要借此将心里那份空洞填满。可是，无论她怎么虐待自己，连水都冰冷了，那份感觉却还纠缠着她迟迟不退却。

顾烟正帮请来阿姨做饭，突然听到妈妈惊慌叫声，“小影！影子！”

心一惊，忙丢了手里事，就从厨房出来。

“妈，怎么了？”

“，把门撞开！你妹妹里头呆了一个多小时了都没有出来！”靳澜惜急红了眼。

顾烟一听，心里立刻扭成了团。

看了眼墙上挂着壁钟，大惊失色。

“顾影！顾影！”

她拼命拍打着门板，边用肩膀去撞门，“你听到了就出声，别让妈担心！顾影，你听到没有？！”

可是……

门里，哪里有什么声音？

靳澜惜吓得脸都白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什么，转身就往房间里走。

她已经很虚弱了，走起路来甚至有些吃力，可是，这会儿脚步却很，脚底生风。

“钥匙！钥匙！”靳澜惜焦急翻了钥匙出来。顾烟伸手就夺了过去。因为手抖得太厉害，钥匙半晌都插不进孔里。靳澜惜催着：“点，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不会，不会……”顾烟呢喃有词，终于将钥匙插/入了孔内。

门打开那一瞬，里面画面，让顾烟倒吸口冷气。靳澜惜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幸亏厨房里忙碌阿姨听到外面动静赶了出来。

她扶住了靳澜惜。

靳澜惜已经泪流满面，苍白唇翕动着，喉咙口却堵得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用泪眼示意顾烟救顾影。

顾烟又惊又怕。

顾影此刻整个人都已经陷了浴缸里。浴缸里水已经凉了，只留下发顶浮上面。

顾烟一步并作两步，揪着她头发，一把就将她从浴缸里拽了出来。

她已经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变得异常重。身上皮肤甚至被泡有些肿了。

顾烟痛急攻心，哭着跪地上，抖着手拍着她惨白得没有血色脸，“顾影！顾影！你醒醒！”

顾影没有动静。乌黑发丝像水藻一样，将她整张脸都罩住了。

也将她脸色衬得苍白难看。

顾烟用力将她从浴缸里抱到地上，两手交叠，奋力压缩她胸口。

呛得晕厥过去顾影，终于有了动静。光/裸身子动弹了两下，吐出一大口水来。

顾不得喘口气，顾烟继续。

顾影又吐了两口水，才缓缓睁开眼来。

松口气，顾烟也不晓得是哪里来脾气，想也不想一巴掌就朝顾影扇过去，“你就这么没出息，屁大点事就想死！”

骂完，她就哭了。

她被吓得不轻，出手也不轻。

顾影本没有意识，被这一巴掌打得回过神来。双眼缓缓转向顾烟，无神眸子好一会儿终于有了焦距。

顾烟一下子就哭了，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顾影看着她眼泪，忽然就笑了。好久才找到自己虚弱声音，“我没有想要死……只是睡着了……”

顾烟脸色还是那样难看，气急大骂：“你没脑子吗？居然会浴缸里睡着！知不知道，如果我们晚一点发现，你现就已经死掉了！”

现想想，仍旧觉得心有余悸……

顾影苦笑，“我好冷……你能不能先把我扶起来……”

她试图动了动身子，可是，真一丝丝力气都没有。

顾烟瞪了她一眼，扯过毛巾擦了把眼泪，才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本来‘活该’二字已经脱口而出，可是，看着她因为哭得厉害而红肿得像两个电灯泡一样双眼，那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和燕北……怎么样了？

她不敢问，也没有资格问。

见顾影从浴室里被扶了出来，除了浑身发麻，没有力气外，都还好好，靳澜惜才松口气，停了眼泪。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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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下去。

顾影蜷缩着身子躺床上。模糊灯光床头笼罩着她。

她看着自己被浸泡得脱皮手。心，此刻大概也像这双手一样，满目疮痍。

她逼着自己不去想，此刻燕北干什么，可是，心里那份想念却像藤蔓一样，一寸一寸不断滋长，撕扯着她心。

靳澜惜推门进来时候，她思念戛然而止。不动声色用被脚压了压眼角泪痕，才坐起身，“妈，怎么这么晚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