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开粮仓赈灾还不行,备荒粮有限,不可能长时间供应给河内道的百姓。还是要想办法让河内道的百姓自救自足,同时要想办法平复河内道的粮价。几管齐下,才能解决河内道的灾情。”
在中书官衙,沈华善皱着眉头说道。江成海心中的忧虑无法散去,便来了中书省找到沈华善,想和他商量一下这大旱灾的事情。
“君复乐那个老鬼已经出关了,已经跟我说了天象。据他推测,河内道半年之后,都不会有雨水。”沈华善硬邦邦地说出这句话。
这句话,君复乐根本就不敢说出去,若是这样的话语传到河内道官员和百姓的耳中,将会引起多大的恐慌。现在河内道的旱情已经不受控制了,若是再半年没有雨水下,河内道都要乱了。
“什么?!”江成海觉得自己的心都停了一下,这个真是晴天霹雳般的坏消息。半年……半个月,河内道都难熬了,半年,要怎么办?
“他会不会算错了?”良久,江成海目露希冀地问道。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只能侥幸这样想。
沈华善也很想君复乐算错了,但是他知道君复乐的本事,这个事情,他绝对不会算错了。沈华善没有告诉江成海的是,河内道的旱情,或许会比君复乐推测的时间还要长。
昨日沈宁让秋梧给沈华善捎来了书信,上面说道,前一世,河内道的旱灾持续了两年之久,直到正昭帝登基,河内道才有降雨。并且,沈宁还说道,前一世,河内道除了旱灾,还有蝗灾!
想到这里,沈华善又开口了:“大旱为灾,尚且可以开仓赈灾,只是怕旱极而蝗。这一点,你当心中有数。”
旱极而蝗,这种气候现象,农书中有过记载,数千里间,草木皆尽,或牛马毛幡帜皆尽,其害尤惨过于大旱。
若是河内道持续干旱下去,蝗灾出现的几率会在九成以上,那么沈宁所说的前一世状况,还是会出现。想到蝗灾的可怖,沈华善再三出言提醒江成海。
“……”江成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河内道现在水深火热,天灾大难似乎一波接着一波,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然而,沈华善和江成海都没有想到,旱极而蝗,还不是河内道最深的灾难;对于河内道而言,最深的灾难,来自*!来自*的吏治!
大旱、蝗灾、奸商什么的,在*的吏治面前,显得太弱了!最终造成河内道动乱的,不是大旱蝗灾,而是河内道的吏治!
河南、鄂州、晋州这三地的备荒粮仓,竟然全部都是空的!这三地,根本就没有备荒粮可赈,每年官府储存下来的备荒粮,根本就存在!
这是张段和黄易从河内道加急发回来的文书,通过军道,累死数匹精壮军马,短短三天,就送到江成海的手中。
接到这封文书,江成海悲怆地大吼了一声:“*啊!”,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话说张段和黄易,带着开粮仓赈旱灾的诏令,来到了河内道,见到了河内道观察使钱同式。这个诏令,是钱同式等待良久的。备荒粮仓因其重要性,必须要有皇上的诏令才能打开,就算他是河内道观察使,也没有开仓的权力。
钱同式想都没有想,就带着张段和黄易往河南赶去,这是河内道灾情最严重的地方,也是流民盗匪最多的地方,钱同式最先想到的,就是打开这里的备荒粮仓。
可是当他们到达河南,出示开仓诏令的时候,河南刺史郑多竟然一脸惊慌,脸色煞白讷讷说不出话来,随即他又说管理备荒粮仓的官员,已经沐休返回老家,就连他也没有粮仓的钥匙,请钱同式等人,过三日后再来。
“三日……只须三日,三日后那名官员就回来了,到时候下官马上开仓赈灾。”郑多点头哈腰,这样向钱同式和张段等人解释。
“郑大人,本官要立即看到备荒粮仓里面的情况!给你半刻钟,若是没有找到钥匙,那么就撞门而进!”钱同式冷冷地说道,没有给郑多留一丝情面。
郑多这个样子,一见就知道是身有屎的样子,莫不是备荒粮仓里面有什么猫腻不成?或许是备荒粮仓的粮食储备不够,还是粮仓受鼠患侵扰以致减少?
这是钱同式和张段等人猜测的,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备荒粮仓里面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
几十个备荒粮仓,竟然全部都是空的!不是他们以为的不够或者减少,而是根本就没有!
不止河南一地,就连鄂州、晋州的备荒粮仓,也都是这样,全部都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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