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你把她的手绑好,别让她碰到自己。”张章对徐楠吩咐道。
女人的身体僵了一下,后背又弯曲了几分。
徐楠咬住了嘴唇,为难的看向张章,在对方类似于命令般的目光中,无奈的拿起了甩在地上的绳子。
张章在徐楠进去之后坐回到了沙发上,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慢慢的抽着。
视线的落点正好可以看见女人的双手被系紧,束在床头上,而徐楠在整个过程中面部表情绷的很紧,额头隐隐出现了汗水。
张章的眼懒洋洋的浅眯着,眼底带着几分黯然。
这群特种兵都太干净了,被圈养的雄鹰而已,他们学会了猎食,却不会躲避暴风雨,羽翼一旦被打湿就会不知所措。
而适应总是需要时间。
希望不会太久。
张章将嘴里的烟吐了出来,睨向大门口。
他相信那个男人一定就站在门外,等待着和自己理论。
那一刻,对持的双眼,清楚明白的带着不占同和隐隐约约的厌恶。
半年……只有半年的时间……真的要让这个男人看到全部吗?
张章突然有些迟疑,也有些惊讶于自己的迟疑。
心底这种莫名的情绪让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和慌乱……
徐楠从小屋里走了出来,沉默的看着张章,眼神和气息都有些不稳,脸颊和耳廓也都染上了红潮。
这是正常的表现,注射了催情剂的女人衣衫半退,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没有反应的不是太监就是GAY。
张章对他挥了挥手,“去洗了脸再进来。”
徐楠有些窘迫的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个人,张章远远的和女人对视着,看着对方在床上难耐的厮磨着身体,听着鼻子和嘴唇溢出的细碎声音,仿若欣赏般的悠闲而坐。
“要不我们试试,你的组织里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你猜会是几天呢?”
“三天?五天?一周?一个月?还是……”
“永远都不会来?”
张章缓慢的说着,嘴角一直挂着自信的笑容,而黝黑的眼带着极度的侵略色彩,蛊惑着,暗示着,不断的强调着对方的身份已经暴露,并且现在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下。
摧毁心理防线是最困难的过程,尤其是在经过特殊训练的军人和特工、杀手等职业的面前,必须需要足够狠的手段以及特殊的手法。
就像张章对这些职业的了解,他们不怕疼,或者说他们能够承受远超过常人数倍的疼痛,所以疼痛是最鲁莽而无意义的刑讯手法。
就像这名已经被不断重复暗示种下怀疑种子的女特工一样,张章在面对不同人的时候,会有各种猎奇而简单的方法,并且那些总会收到足够量的回报。
徐楠回来后,张章让他在房间外守着,不要有任何的交谈和动作,送饭的时间改成六个小时一次。
现在已经进入了正规的程序,利用大脑的记忆去强迫改变对方的时间计算,以便能够让这个审讯过程缩短。
吩咐完这些,张章转头看向了雷刚。
“说吧,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
雷刚的目光与张章对视,沉默了许久,然后淡淡开口道,“没有。”
张章的眉心微蹙,突然觉得有些丧气,做足了准备承受一拳的自己竟然就被对方无视了,这他妈的什么情况?
与雷刚瞪视了一会儿,最终张章先竖起了白旗,无奈开口,“你跟我来。”这么说着,张章往大门走了过去。
今天负责在大门执勤的金阳彪无声询问雷刚,需不需要多带几个兄弟。
张章开口道,“你们队长跟着呢,我就在附近走走。”
出了门,一路往海边走去,张章走在沙地上的时候脱下了脚上的凉鞋,晃晃悠悠的拎在手里,沿着海岸线慢慢的走着。
雷刚离他有些远,因为张章故意走在潮湿的沙地上,等待白色的浪花一波又一波的卷起细沙刷过脚背。
大自然总有着神奇的魔力,美丽如画的景色和从远古流传至今的声响,总会让人不自觉的松懈神经,进入放松的状态。
这么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张章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雷刚,“知道怎么预防在空旷的地方被人远程窃听吗?”这句话他用的国语。
然后转变成英语,“我们可以随时变换不同的语种。”
接着转过身看向大海,使用了伊斯兰语,“或者不停的转换方向。”
突然,张章惊讶的转过身,用法语说道,“对了,伊斯兰语你听不懂,或者法语你也听不懂。”
“粤语呢?虽然不会说,总能够听懂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章已经变成了粤语。
雷刚沉默的看着他,在那双如黑曜石的眼底映出的自己,仿佛一只爱炫耀的猴子。
张章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式改变回了英语,“就像你说的一样,作为特种兵,伪装是训练科目之一,熟练掌握英语以及各事用语也是必备的条件。”
“我们也是一样,或者说我,说章四少,为了成功扮演这个角色,我需要掌握数十种语言,为了获得情报,我必须通过交谈和观察去揣测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同样的,不同的部门审讯的手段也会不同,军队也未必都是那么光明正大,你暗杀过吗?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举起过手枪吗?嗯,我举个例子,在面对恐怖分子的时候,比如‘东突’的某个窝点,你曾经被下令过进行高空轰炸吗?其实这些窝点可能是‘东突’最外围的成员,他们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是‘东突’恐怖组织。或者,因为某个原因,在你渗透的路途上,被一个年幼的孩子看到,而他手里拿着枪,你会选择直接杀死还是冒着被杀死的可能性击晕他?”
雷刚蹙眉,幽暗的眸子里闪过冷锐的光泽,一闪即逝,却显出了几分迟疑。
张章笑了起来,“当初是怎么适应的,现在就这样适应过来吧,如果这是你的习惯,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想,只是等待时间让自己麻木,那么就这样继续下去。”
“虽然,我觉得这样并不好。”张章走向他,直视着他的双眼。
“那些你不认同的事和物,并没有消失,而是在你的大脑里不断的累积,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厚到你不敢去触碰。”
“通常,在心理学上,这是自主行为的保护隔离意识,最严重的会产生分裂人格。”
“当然,我相信你不会,你的这里……”张章抬手在他的脑门上轻轻抚过,目光变得柔和而心痛,“必定远超于常人。”
“但是,这不代表你不会崩溃,一旦记忆被翻起,你未必能够承受得住,那么……有没有兴趣和我说一说?比如就拿这次的审讯为开头?相信我,适当的减压是有必要的。”
张章停顿了一会,注视着雷刚显得有些迟疑的眼,扬起了灿烂的笑,“对了,我叫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