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齐烁发现自己见到乔柏辉的次数多了,原本一周碰不上一次面,如今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见到了五次,每次视线对上的时候,那小子虽然没有做出任何的挑衅动作,可是目光却像是说,来吧,我等着接招呢。
齐烁视而不见,淡定地擦身而过,周三的下午又翘了课,让蒋达给父亲带了个口信,就去新区的场子玩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才回去,果然又被父亲抓着耳朵教训,齐烁耐下心和父亲好好讲道理,可惜见过乔柏辉的父亲显然没那么好说话了,坚决要求他必须读完初中。
按理来说吧,齐烁确实也不急在这半年,可问题昨天去场子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妙,沈立说是楼下的玫瑰歌舞厅开始展开反击手段,每天晚上到了10点就是迪厅专场,那里气氛比他们好,音响也比他们好,有客源大量流失的情况。所以,和玫瑰歌舞厅干上是早晚的事情,他还在这边纠结着学习肯定不行。
齐志强见儿子决心坚定,劝也劝不了,连带着知道所有事的妻子在旁边添柴加火,一发狠,直接把儿子锁到了屋子里,打算周一开始亲自压着他上学,管接管送。
结果第二天一打开门,窗户大开着,人不见了。
夫妻俩的关系虽然岌岌可危,可是在处理儿子这件事上意见却绝对的一致,一起去了学校。何念珍亲自出面和学校的老师请了病假,说是齐烁前天夜里发高烧,烧出了肺炎,正在住院,最起码周一才能回到学校。齐志强通过校工找到了乔柏辉,希望知道那个旱冰场的具体地址,去把儿子给抓回来。
乔柏辉在大人面前绝对是个很会装的人,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说是中午放学就一起去,可是心里却郁悴得不得了,这几天一直期待齐烁给个有趣的反应,可齐烁根本就当没看见,那感觉就像是信心十足挥出去的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难受得他想吐血!
乔柏辉见完齐烁的父亲,蔫了吧唧地回到了座位上趴着,一瞬间就觉得没了干劲儿。这段日子,他处心积虑的想要翻盘,也学会了静下心来前因后果的思考,可是那一切都建立在和齐烁有来有往的互动上,而不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
而且,在这些郁闷感里,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具体追究却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柏辉。”
有人叫他,太抬头看过去,是同班的女同学,女同学指了指门口,他顺着方向看,就见到蒋达站在门口,当即眉心一蹙,快走了过去。
“乔少。”蒋达礼貌地喊了声,直接说事,“齐烁说他那地方现在有些乱,不适合父母过去,让你别把人带过去。”
乔柏辉想问齐烁怎么知道他父母来找过他,可是转念一想,却不重要,直接开口:“人呢?让他过来见我!”
“齐烁说,你答应了,就告诉你地址。”
乔柏辉的眼瞬间瞪圆,气势凌厉地质问:“你和我讲条件是不是?”
蒋达没说话。
乔柏辉瞪了一会,决绝开口:“晚了。”
蒋达听完,却不见焦急,只是点了下头:“知道了,那么我先走了。”
乔柏辉看着蒋达的背影,莫名其妙数着他的步子,直到迈出了十步还没见人回头,当即喝道:“站住!让他中午来见我。”这话一说,算是答应了齐烁提出的条件。
站定脚的蒋达眼底惊讶一闪而过,绷着了脸遥看乔柏辉:“好,放学我来找你。”
“还有……”乔柏辉又问,“他昨天夜里住在你那里的?”
“嗯。”
乔柏辉蹙眉,发现自己格外讨厌这个蒋达,沉着脸回了教室。
中午再见到齐烁的父母,乔柏辉很内疚地道了歉,说是齐烁已经找到了,但是现在这情绪就算领回家只怕是反弹的更严重,所以既然假都请好了,不如就暂时留在他那里,说不定还能劝劝。
齐烁的父母自然是生气,也被儿子如今这一手伤了心,甚至不敢做更多过激的行动,只能接受了乔柏辉的建议,让他好好劝劝。
乔柏辉睁眼说瞎话,嗯嗯地应了,目送齐烁的父母离开后,一扭头就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蒋达。他跟着蒋达一路走,一路不明白如今自己做这出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明明可以撒手不管的,怎么莫名其妙地还在帮齐烁那神经病?
乔柏辉见到齐烁的时候,齐烁正在游戏厅室里打电动,桌子上摆了一摞的钢镚,台式游戏机里“嘿!哈!啊!”地喊着,正是当下最流行的街机游戏——街头霸王。
乔柏辉按捺下心里的怒气站在机器边不说话,齐烁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下,低头继续玩,一手超控杆,一手按键,噼里啪啦地狂响。显示屏里的美国大兵起手就是一个重拳+重拳+投掷,紧接着就是一个腿刀,对手将军措不及防直接被打掉了四分之一血,美国大兵逼在死角穷追猛打,眼瞅着血已经掉到了一半,却被蓄力已久的将军摔飞了出去,血条一下就下来了。
“操!”齐烁骂了句,手指在机器上拍得“啪啪”作响,嘴里也在叫嚷:“来啊!再几秒你就死定了!看到蓄力没?看到没!?”
乔柏辉又看键盘又看齐烁,视线最后定在了齐烁敲击操控台的手背上,手速极快,视力根本无法捕捉,乔柏辉下意识地回避,沿着手臂往上看,落在了齐烁的侧脸,分神地发现,从侧面看,齐烁的侧脸鼻梁很直,鼻翼很小,脸颊上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绯红,是润泽而健康的色泽。不得不说,这神经病真的有张让人移不开目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