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是在山脚下。出了山,进县城的那段路是公路,相对平坦好走了。轮到高大帅不敢威风地开着三轮车呼呼往前走,一路不时减慢速度来等白建业。
因为,县城医院在哪里,哪家医院比较好,都要由白建业带路。
到了公路要与三轮车竞赛时,白建业的轻悠劲儿逐渐减弱了,脸上微微露出了些疲态,额头也出了汗,气儿也有些喘了。毕竟,他两个儿女都这么大年纪了,他自己的年纪更不用说了,早就是上六十岁阶层的老年人了。
即便如此,他努力地踩着自行车的脚踏板。
白哲回头看到父亲这个样,忽然又是一愣。曾几何时,自己曾经见过父亲有过努力拼搏而吃力的样子。在他印象中,白建业,似乎是不食烟火的仙子,仙子是不会像贫苦百姓流汗流泪的。
想必妹妹一直和她也是一样的想法。
白露没有醒,在君爷怀里稳稳地睡着。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昨晚她在踏实的房子里睡都睡不好,这会儿居然睡好了,怎么想都是很奇迹。
白哲不知道妹妹如果醒来看见父亲这幅吃力的样子会怎么想,或许和他一样,除了一点点惊讶之外,是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他们兄妹俩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的白建业另外一面。
作为白家的女婿,君爷抱着老婆,一路看着白家父子随车护送,心里头,不能说对此一点疑问都没有。
如此之多的疑问,却奇怪的,好像找不到突破口。究其原因,貌似是由于白建业。君爷都以为,面对像白建业这样的人,恐怕连他君爷都得折服了,连大声质问一声白建业都不敢。原因很简单,知道这个男人可能不仅不会回答问题,还会,最可怕的结果是直接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因为白建业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不喜欢与任何人争执较劲有自己想法的男人。
白露姐姐的一些隐瞒,白队的一些埋藏的秘密,貌似都有了些答案。
“到了,前面拐个弯就是了。县城人民医院。”白建业说。
众人随他声音打断了思路,望过去,望到了那幢白色的医院综合大楼。
在高大帅停下车的刹那,君爷已经快步将白露姐姐抱下车,大步流星进了医院大楼。
白哲尾随其后。
高大帅找个地方停了车,再等白建业过来再一块进去。
白建业刚骑完车停下来,气喘吁吁。
高大帅伸手去扶他:“大伯,您先坐会儿吧。”
“不了。”白建业果断地挥了下手,一步步朝医院里面走,一点都不敢拖延时间。
高大帅愣了下,是突然觉得他刚才那个挥手的动作挺有范儿的,毫不逊色于白队。父子果然是父子。加快两步,扶着白建业。
君爷他们这边,是将病人送进了急诊室。
急诊值班的大夫听说了他们的描述之后,给病人再次量了体温,发现,烧是退了一点,三十八度几,反而貌似有像低烧延续的迹象。这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事。
“有过感冒吗?得过肺结核或是肺炎吗?”急诊大夫问。
大概是听诊之后,大夫听出了些什么。
白队和君爷听完这话同时一愣。昨天,病人刚发烧的时候,他们是借了卫生所的听诊器听了下,但是貌似没有听出异常。莫非一晚上过去之后,病情反而变了。
急急忙忙拿过急诊大夫的听诊器,白队在妹妹的肺区听了下,是好像肺里有些炎症的表现。
“拍个片,同时做个血液检查。”
这都是例行检查,他们送她来这里,为的就是这个目的,调查发烧的原因。
病人抽了血,挂上吊瓶,好像还是没有醒。推去了检查室做肺部的x光。
在那边的大夫给病人先做胸部透视时,已经发现了些微的异常,通知了急诊大夫。白哲和君爷两个人急忙跟过去看。这一看,所有人都愣了。
急诊大夫回头问他们这些病人亲属:“她以前出过车祸吗?”
“没——”白哲快速回答完这个问题,却突然闭上了嘴。
君爷皱着眉想起她前几天暗地里换了车的事,但是,也不对。从透视来看,这个伤不像是新伤。
急诊大夫说出了他们不敢说的话:“不是车祸,那是以前她被什么东西砸过?你们不知道吗?肋骨都断过两条,你们不知道?看她这个情况,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白队像是被对方这句话压断了最后一棵稻草,重重地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不能责备君爷,因为看起来妹妹这个断了肋骨的事情,恐怕推断的时间会更长,应该在妹妹和君爷结婚之前。
这样说来,责任全在他这个既是当哥又是当爸的一家之主上。
君爷看着白队脸上那幅挣扎的样,更不知道如何说起。
“大哥——”君爷是极少叫白队大哥的,除非是在很私人的关系下,虽然他是白队的妹婿,叫白队大哥可以说合乎情理,可是,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多是处于一种工作上的联系。于公,太私并不妥当。
白哲两只手抱住脑袋,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君爷只能是干燥地舔了舔嘴唇,浓眉紧皱,悄悄回头,都能看见白建业一幅惊讶的样子站在旁边听他们和大夫说的话。
大夫怎么说?
他的女儿,白家的娇弱千金大小姐,断过两条肋骨?更可怕的是,他儿子和他都从来没有听说过,一点都不知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