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定了。”君爷再拍了拍他肩头。
蒋大少应了声。
姚家里头。姚夫人坐在那儿,两只眼死死地盯着桌上摆的一封信。什么事儿她没有遭过,威胁信,跟老公这么多年,收到的会少吗。可这一次,好像对方是玩真的了。瞧她得病的小儿子之前遭遇的那个事儿,说明如今的人使用的伎俩高级多了,手段更聪明了。不用真刀真枪,耍尽阴谋诡计,弄些套子让你自己踩进去。
姚书记和夫人面对面坐着,坐了有好一会儿,沉声道:“如果你觉得麻烦,可以陪宝儿一块去养病。”
“胡说什么!你在的地方,我能走掉吗?那还叫夫妻!”姚夫人几句话驳了老公一个红脸。
就知道老婆是这个性。姚书记挠挠脑袋:“你不担心宝儿?”
“不担心。”
宝儿不是普通人带走的,而且,有陆欢这个两肋插刀的兄弟跟着,比什么都妥当。
要说她担心,她比较担心:“佳音怎么办?”
“你说能怎么办?”
两口子两眼对两眼,一块儿没了主意。
沈佳音怀了孕,本是该走去哪里避难的。但是,正因为怀了孕,反而不好安置了,安置到哪里,恐怕他们一家都要提心吊胆。因为沈佳音怀孕不仅关系子孙,还关系姚子宝的命。
这样一来,当然是放在身边最好了。
“可是这些人,今晚不是跟踪子业他们,把陆君车上的油箱都给捅了吗?”想想都心惊肉跳的,姚夫人心口慌。
“只是点警告,你都慌成这样。”姚书记沉容道,“他们真想闹出人命,那是不敢的。”
这倒也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谁敢真枪实刀亮出来。
沈佳音早上起来,感到有点冷,听着洗漱室里传来老公刷牙的声音。她爬了起来,穿上衣服,套上拖鞋。
“我下去买早餐。”姚爷拿毛巾擦了脸,说。
沈佳音好像没有睡醒,朝他点了头。
姚爷这就下楼去了,去买包子和豆浆。
沈佳音起来洗了脸,提了洗衣机里洗完的衣服,走到阳台晾晒,从他们家的阳台,刚好能看到下面的街景。于是,她看到了婆婆匆匆忙忙从楼梯口跑了出去,截住了她老公。
“子业,不好了。”姚夫人跑到气都快喘不过来,一把拽住大儿子的衣服说。
“妈?”姚爷停下脚,回头来扶一把母亲,眼光里充满的疑惑在看到姚夫人的手机时,眸光微沉。
“你听我说。”姚夫人噎了口水,“你爸刚出门,我没来得及叫住他。现在,消防和小区管理那边打电话来说,我们借给佳音她三叔住的那房子起火了。”
具体来说,那本是借给沈奶奶他们住的房子。沈奶奶回去,暂时沈佳慧住在那里,算沈老三租的。据姚爷他们知道的是,沈老三随沈奶奶回去,应该还没回到京城。
怎么起的火,这屋子?
“去灭火了没有?”
“去灭火了。好像是邻居报的消防。房东通知到我这里来。她也快急死了。”
这房子不是姚家的,是姚夫人一个闺蜜的。现在闺蜜听说出了事,这不赶紧姚夫人。
最怕的倒不是钱财,而是人命。
“妈,你别急,我马上开个车过去看看。你陪佳音在家,不要乱走。”姚爷怎么琢磨,这火起的时间太微妙,都凑到了一齐,当务之急,当然是让家里女人呆在家,不要再出事。
姚夫人应了声好,接过儿子买的早餐,上楼去找儿媳妇了。
沈佳音早在门口等待婆婆上楼。这事闹的大,不可能不让儿媳妇知道。姚夫人即和沈佳音说了。接着,两个人一块在屋里等消息。
姚爷一个人开着车,往起火的小区走,去到那,证实是起火了。而且,波及到了楼上同楼层的住家。一个邻居家的老人受伤了。至于怎么起火的,消防在调查,初步判断,很有可能是煤气泄漏引起的。起火的房子却是没有一个人在。就此追究责任人,要找沈佳慧和房东。
可怜姚夫人的闺蜜,和刚下火车到达京城的沈老三,一块被公安局带走了。沈佳慧不知是不是哪里听到消息怕了,消失到无影无踪。
这个事一出来,不到半天,传得满城风雨。各种版本都有。波及到了姚家和姚书记本人。
姚老头把姚书记叫了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姚书记没做声。
“不是说收到了匿名的威胁信吗?这出事的时间是不是太巧了点?”
“爸,说不好,可能只是意外。”姚书记比较冷静。
沈佳慧那人,做事粗手粗脚,是有可能在出门时没能来得及关紧煤气灶阀门搞到出事。
姚老头指头点着桌子:“我问的是,关于威胁信是什么来头的人写的,你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头绪吗?”
姚书记诚恳地面对老父亲:“不知道。”
他为官清廉,树立的敌人太多,多的是看他不顺眼的人。那封威胁信偏偏没有提条件,只是要他和他家人小心。哪里猜得出来会是谁想动手。
在姚老头想来,这事始终太奇怪了。
寄信威胁到家人的性命,动手的动作,也有了,可是要他们姚家做什么,却一点信息都没有透露,反而无法下手。
若是说,为对付他们姚家来,对他们姚家有深仇大恨来,只想报复不想要条件的,更没有必要说非要给他们寄威胁信,直接对他们下手不是更好。
“会不会寄信的,和动手的,不是一路人呢?”姚老头皱着眉头问。
姚书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下一切都不好说。
眼下情形是,这一切都是针对他来的。好像现象是这样的。当然,不排除或许对方是声东击西。
“不管怎样,这些人很狡猾呢?”姚老头越想越面色沉重。
姚书记对这点更不会反驳。如果对方明着来还好,可明显是阴着来,不是普通的阴,是让人觉察不到的阴。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对他们姚家如此深仇大恨的,才会出这样的招数。
沈佳音由于起火那件事,下午才回到单位。单位里,消息传的快,很多人叽叽喳喳都在传她的事。
说的不外乎是她家亲戚不知道怎么管的,出了这样的事,牵连自己的婆家,若不是姚家脾气好,早就得和她和她娘家断绝关系了。
这话绝不是夸张。你看这烧了房子,搞到都烧伤了人。医药费要赔偿,房屋要重新修理。一笔费用,没有几十万不可能搞定。更糟糕的是,人家好心借你房子,结果你把人家房子烧了。这个人情一辈子都不知道怎么还。
知道老公和婆婆一天都去帮自己摆平这事了,沈佳音坐在椅子上,指尖细细揉着眉头。
钱的问题,这事既然是沈家搞出来的,当然要沈家来赔。她三叔这回,没有赚到钱时又得多了一笔债务。沈佳音担心沈老三能不能继续挺住。
自己被人说无所谓,如今只担心姚家那边的仕途不会因为她家这个惹出来的麻烦事受到牵连。
眉头突然一跳。
这几天老公和婆婆那边表现的很奇怪,像今天出了这个事,本是该责怪他们沈家才对,即使她知道老公和婆婆心肠好,不会轻易责怪,但这事责任明显在他们沈家,怎么老公和婆婆反而都一幅对她罪大的表情面对她。
这事儿不是他们沈家的错,是姚家的错?
电话忽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沈佳音在稍微思索了会儿,再把它接起。
“佳音姐,我是佳慧。”
沈佳音眉梢一扬,冷声:“你在哪里?”
到处都在找她,都以为她畏罪潜逃了,没想到竟然主动自首了。
“我打我爸的电话他没接。从朋友那里听说房子烧了,这不想到打你电话了解情况。”
“你知道房子烧了?”
“都登报了怎么不知道?”
沈佳音冷笑了声:“你有良心吗?有的话赶紧去派出所投案,把你爸接回来。”
“派出所是吗?哪一个派出所?我和我朋友马上过去。”
沈佳音皱了下眉,不会没有注意到她口里的朋友两个字。
“你朋友?”
“是啊,律师朋友。”
“你认识律师?”
“我怎么不能认识律师了?”沈佳慧说到这儿,在对面嘿嘿地笑,“佳音姐,你不能总把我想成很坏的,什么都做不好的,我做的很好哦,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刚才,我还和在昆明的如玉姐通过电话。告诉她,我会承担起责任的,请她一定要对我刮目相看。人孰能无过,我爸也希望我变好,佳音姐你不也是这样想吗?”
沈佳音眉头一跳一跳的,非要说她对沈佳慧这番话有什么感想,只有两个字叫做诡异。
一直以来家里人,没有一个不念叨沈佳慧的,都希望她变好的。她的抵制情绪有多大,一句话都绝对不听他们的人,怎么能突然间一百八十度转变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我只希望你不要再伤害到你爸和奶奶。”沈佳音冷冰冰地发出一声警告。
别看沈奶奶好像骂沈佳慧最大声,但是,沈佳慧终究是她的孙女。若不是因为血缘关系,沈奶奶早懒得理睬沈佳慧是死是活了。
“我知道啦。我先去派出所接我爸。”沈佳慧好像没听出她言外之意,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婆婆那边同时来了电话,说到派出所那边同意让沈老三回家了。
沈老三理应拿到了自己的手机,沈佳音正拨过去。沈老三那边接是接了,但沈佳慧也到了,在沈老三旁边,沈老三于是对沈佳音说:“佳慧是在我这,她的律师朋友向派出所出示了证明,证明她在我出去后一直都不在家里,不具备什么作案时间。说在出租屋作案的可能另有其他人,佳音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女儿的话,沈老三不能信个百分百,但是,女儿既然拿得出证据出来,当老爸的,当然是希望女儿没有搞出祸来好。
沈佳音继续听。
沈老三降低了音量说道:“佳慧带的这律师,好像和你老公认识。”
“认识?”沈佳音心口突突跳。
“是,在说话,在派出所说话。”
“什,什么样子,三叔?”
“不知道,看来就是女白领的样子。”沈老三是个老粗,不知怎么拿话描述。
“知,知道她名字吗?”
“佳慧,她是姓什么?”沈老三问女儿。
“姓李,爸。”沈佳慧在对面答。
沈佳音听见了,姓李,她眼皮嘭嘭嘭跳。捂住胸口告诉自己耐心,昨晚上,老公和自己说过的话她不该不信。
“是叫李含笑吗?”沈佳音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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