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人究竟有多少人,刚回娘家蔓蔓,没有概念。舒残颚疈
离家许久陆家女儿说是回来,家里总得有个表态,一个比较隆重仪式。低调陆家或许是不想四处铺张宣扬,给女儿带来危险。不告诉外人可以,然而对于与陆家情谊深重亲朋好友而言,这个通告礼数却是不能少。
为迎接陆家女儿回来这个家宴,早是定好,肯定要办。鉴定结果全部出来,陆司令带儿子去和温家人摊牌交涉当天,陆老爷子集合了一些老辈自己家中小院,议和举办家宴吉日。
中国传统,看吉日,不是封建,是尊重,表示对这个事十分看重。
光是这个吉日,几个老人,合议了三天。
老人们心里,这个闺女太可怜,从小被家里人连累,流落外,受了太多苦。老一辈人都觉得欠这个闺女太多了。尤其是陆老爷子,不管怎样,都要借这个家宴给归来囡囡一个交代。
别说老人家为什么不孙女归来当天,马上招孙女去给他看看。
看,陆老爷子偷偷坐着车,躲街头巷角早看过了,谁都没有告诉而已。
没有和孙女马上面对面谈个话,是老人家自己有自己考量。
而关于这些,蔓蔓早察觉到了。
陆家不是一般家庭,就于此。
一般人家认回来女儿,找回来,只要是亲生,有血缘关系,手拉手,两眼泪汪汪,抱成一团。
陆家不是。
当初陆司令偷偷招了她去问话,后来,再偷偷通过她老公让她到陆家吃饭。
你说陆司令只是想念她看看她吗?
不是,陆司令不止想念女儿想看女儿,而且,习以为常,对她进行考量。
考量她,衬不衬得起陆家女儿这个名号。
陆家女儿不是随便认,哪怕是亲生,都不可能随便认。
必须经过三堂六审,对一颗红心陆家来说,政治考核是不能少。
若是女儿流落外变坏了,陆家会办家宴迎接这个孩子回来吗?不会,而且是绝对——不会!
因而,蔓蔓对陆家这个情感,就反反复复情绪中波动着。
因为她知道,陆家待她好,不是她缘故,重要是她哥和她弟。君爷已是公认这一代陆家人中出色。陆欢是未来之星,谁都不敢小看。
君爷看重她,陆欢敬重她,使得其他陆家人都不敢小看于她。
兄妹姐弟三人,走回陆家路上。陆欢和她走后头。君爷边走边听电话,是与陆贺栋通话。
“小叔。”
“陆君,上回医院碰头时本想和你们说些事儿,可你和子业都没有空。后来想,不如等囡囡一块时再说。”
上次,陆贺栋来到医院和他们碰头,话没有说上十句,姚爷被专家叫进了手术室做定夺。谈话就此中断。陆贺栋本是跟他们说两件事,结果只说了一件,就向他们了解关于画廊被烧前前后后情况,好向老人家汇报。第二件事,是家宴,刚提个头,没能仔细商酌。
蔓蔓画廊被烧,确是让陆家内部人一小怒。
明摆,对方这是挑衅,是故意刁难。
但对方可能没有想到,陆家认女儿不是这个认法,不是一般人那样,说认就认,当天四处公开。总之,对方想设梗目实际上并没有达到。
“近来事儿是比较多。她今天才是第一天回娘家。我爸都没有能和她说上话。”君爷说。
陆司令忙,女儿画廊被烧了,令他忙。这段日子几乎都天天出公差外,有家不能回。唯一感到欣慰是,女儿已经那天都叫上老婆一句“妈”了。
“今天才回啊。”陆贺栋叹。
从画廊被烧,到今天,都有四五天日子了。
蔓蔓叫了句妈叫了句哥,但是,蔓蔓如今是出嫁人,不可能回家里住。加上,这几天波折真多。从画廊,到杜宇手术,到初夏现都仍医院保胎,画廊善后,蔓蔓被确诊有了身孕。
“嗯,囡囡有孩子事,爷爷有听刘秘书说了。所以,老人家托我先带了样东西过来。”
蔓蔓跟随陆欢,走进家门,看见了陆贺栋。对这位小叔,是第一次见,很是生疏。
相比之下,陆贺栋看见她,就很亲。蔓蔓是他侄女,亲不能再亲亲侄女,而且,陆家,只有蔓蔓一个女儿。陆贺栋只有这一个侄女,能不亲吗?
“哎呀,大嫂,这孩子眉和眼睛像你,鼻子像大哥,嘴唇倒是像陆君。”陆贺栋笑着上上下下把蔓蔓打量完,朝两个侄子和陆夫人说。
陆欢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撅起俊秀眉:“我呢?”
“你,你脸型和你姐比较像。”陆贺栋怎可能拉下这个被家人看好小侄子呢。
半个小孩子性子陆欢乐了,拉蔓蔓坐下,道:“小叔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和我哥、还有子业哥,都把小叔当哥一样。”
“蔓蔓,我知道你刚回来,和家里人不熟,但是,欢儿说对,我和家里其他人不一样,说话不用按礼数。怎么说都行。”陆贺栋边说,边是亲热地将一杯亲自冲好热可可搁到她面前,“这是你婶子从国外旅游时带回来,说是非要我先带来给你尝个鲜。孕妇吃什么东西,好像有讲究。但这热可可,应该是没有关系。你试试。”
这般亲热劲儿,真是让人有些受宠若惊不适应。
双手捧起那杯热可可,陆贺栋微笑且富含深意目光下喝上一口,道:“谢谢小叔和婶子。”
见她喝了热可可陆贺栋,笑得很是满意,自己开始坐下来,喝茶,摆手:“谢,不用了,自家人,不需要客气。喜欢喝,我下次再带来。或许让陆君或欢儿带你到我家里。你婶子一个人闷,知道你怀孕,是想见你。你那堂哥,即是我那儿子,美国纽约留学,已经让你未来堂嫂先国外买好了奶粉和小孩子衣服,全打包好了航空件,路上。”
蔓蔓听着一惊一乍:这怀孕刚两个月不到,买奶粉和小孩子衣服,未免忒赶了些。
似乎看出她想法陆贺栋摆摆手:“先买着,没有关系。奶粉保质期几年呢。买了,肯定有着,要这么想才对。”
陆家人都是势必得,没有得不到道理。
君爷是,这个小叔陆贺栋也是。
蔓蔓小口喝着有些烫嘴热可可,一边听陆贺栋与自己哥商谈起了家宴事。
“囡囡,刚好旁边听,有什么意见管提。对了,阿衍部队学校吧。你听完后,打电话和阿衍商量。阿衍上次我和他见过一次面,有稍微提过这事。”陆贺栋不像君爷和陆司令,做起事说起话来,圆润通达,什么人都不会得罪,所以是陆老爷子身边靠得住来办这种事一把手了。
“小叔。”陆欢喝是母亲泡花茶,既然说是姐姐当主角儿家宴,中间无数次插嘴儿,“你们这订好了日子怎么不先说呢?姐衣服都没有做呢。”
“哎——你这小子说是正事,长大了,知道女人要做衣服订鞋子。”陆贺栋一拍大腿儿,夸赞小侄子。
听他们几个叽叽喳喳,蔓蔓虽说旁边,却一句话都插不上口。
明明说是她事儿。
好不容易发现到她静悄悄,陆贺栋忙道:“囡囡,有什么问题你说吧,别都是我们开口。”
“小叔,你是长辈,由长辈决定就好。”蔓蔓道。
这事本来就该这样。小辈没法做决定,做了决定也不适合。
陆贺栋看着安安静静她,微微一笑,朝一旁沉默君爷身上瞟一下,不再言语。
喝了一壶茶,陆贺栋要赶回去上下午班,起身。
临走时,把一样东西交到了君爷手里,神秘地挤个眼:“你爷爷交代,到那天家宴,给囡囡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