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随方敏进去里面检查。
蒋梅和小东子坐外头,看姚爷立办公桌边,修长指尖时而翻弄台子上病历,时而修长眉蹙一蹙,似乎和方敏一样,对什么都不满意似。
母子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时,门把一转,听护士长声音很是小心并充满了敬意说:“科长觉得如果行,我这就安排人。”
“暂时不需要。如果需要专人照顾时,我会让她到医院来住,不会让她家里。而且她今后一段时间都要住娘家,我家话,根本没有必要。”
这大概谈是有些家庭会请护士到家中为待产产妇做指导。
听君爷这么说,护士长忙道:“如果是住科长家,当然没有必要了。”
小东子嘘声贴到母亲耳边:“舅妈不住家里了吗?”
小家伙语气不是很高兴。如果蔓蔓不住家里,住陆家,他不能天天无拘无束地找舅妈玩了。
这事都没有听蔓蔓提过半句。蒋梅皱着眉。
君爷走了进来,看到他们母子俩坐板凳上,冰眸淡淡,并不多看。
因着儿子眼睛受过君爷恩惠,蒋梅主动站起来打了个招呼:“陆上校。”
“坐吧。”君爷道。
客气和礼貌是有,但不见怎么热忱。
对蒋家,陆家向来不亲不热。蒋梅清楚这都是因为自己妈和兄长一家搞出来。然而君爷这个过于礼貌,还是让蒋梅心里不太舒坦,就此让窝心头话说了出来:“陆上校,我刚和姚上校有提过。姚上校说我要我问你意见。我想,让蔓蔓回我单位去看,我和蔓蔓对我们单位医生都比较熟悉。虽说上回发生过那事儿,但那是个别医生,我会让我们单位科长给蔓蔓亲自看,所以你可以放心。”
“你是对谁不放心?”君爷一针见血目光扫到她脸上。
蒋梅对这话一时不知怎么答:“我知道方医生技术精湛,但是,终究和蔓蔓不是很投缘样子。我生过孩子,知道一个如果投缘产科医生对于孕妇来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果到时候她不行,我会让人或是我自己代她位置。我是蔓蔓她哥,没有什么投缘不投缘。”
蒋梅未能消化君爷话里意思时,小东子诧异地缩圆了小口:“你,你会接生小孩?你别吓坏小孩子了。”
赶忙伸手捂儿子口,却发现来不及了。
连个孩子都怀疑自己,君爷脸能不黑吗?想来,都是那个汪芸芸惹开始。
“我吓坏小孩?你还真说对了。”君爷嘴角笑对向小孩子,看似和蔼可亲,实则冰窖似,“知道小孩子为什么常被打屁股吗?”
母子俩对着他那张高深莫测冰颜弃甩头。
“因为小孩子生来不乖就是要被打屁股。妈妈肚子里不乖,敢把屁股先出来,就得被打屁股,打了屁股,才懂得要把头先伸出来,然后速从妈妈肚子里爬出来,不然还是得被打屁股。出来后不哭,得被打屁股。到现,还是不听话乱说话——”
蒋梅是被君爷接生理论惊得一愣一愣。
儿子小东子两只手捂住小屁股,感觉眼前这男人太危险了,像是随时都要打小孩子屁股,不禁为舅妈肚子里孩子揪一把冷汗:小表弟小表妹不是小东子不帮你们,是你们摊上爱打小孩子屁股舅舅是天生坑爹了些。
饶是姚爷,都被君爷这番与小东子认真对上冷笑话一惊:看得出来,自汪芸芸那次后,让君爷对这事儿忒敏感。
不过,真别小瞧君爷这冷笑话,里面科学一道一道,蒋梅既是没法质驳,也就无话可说了。
撩开白帘方敏走了出来,向几个病人家属交代:“我认为,关键是体重和营养问题。至于她血型特殊带来一些免疫上敏感问题,都不太重要。毕竟她是第一次怀孕生产,抗体流产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是因为体虚造成流产或是大出血可能性会大一些。而且她本人又有一贫血征兆。总之,先加强营养吧,可以帮她请个营养师。”
论怎么吃吃什么好,蒋梅认为,就蔓蔓自己都能做很好,并不放心上,说:“我弟媳那是天生厨师,煮什么都好吃。”
方敏刚挑起眉。
君爷冷冷声音,自然是要与蒋家人唱反调:“她会回娘家,她餐谱我会自己来给她订。她每一餐,我妈亲自煮,还有问题吗?”
耳听蔓蔓这回娘家住俨然是成了定论,蒋梅一些话必须先吐出口:“陆上校,不是我提醒您,蔓蔓她是结了婚。如果我弟弟部队没法照顾她,她也应该是到我妈或是我爸家里被人照顾,或是我妈我爸过去她家照顾她,到公公婆婆责任,而不是我们蒋家不负责任地让她回娘家。”
蒋家因此名声会变得怎么样,君爷并不搁心头,他们陆家反正要只是陆家女儿平安,再说了,冷齿一开:“如果家里同时有两个孕妇,你妈能照顾得来吗?”
君爷消息灵通。
金美辰必是怀上了。
蒋梅一惊之中,成了哑巴。
蔓蔓走出来时,刚好听见后面那几句话,不谈金美辰和蒋母怎样,她和蒋梅也从来没有指望过蒋母,所以对君爷提议回娘家住,并不赞同:“阿衍说他之后会经常回家来看我。如果我和孩子有任何问题,他都能请假回来照顾我。”
“你老公回不回来并不成问题。他和你一块搬到陆家住。”君爷话是一声敲定。
月儿眉蹙着:“这不合适,我回去会添麻烦。”
“什么麻烦?”就她这话,连姚爷都听不进去了,长眸里流转光望着她,“蔓蔓,那是你娘家。娘家人照顾你关心你,那是天经地义事,不能说麻烦两个字。没有人能感到麻烦。”
蔓蔓闭上嘴。
君爷这会儿让蒋家人先走:“我中午回去时顺便带她回去,你们可以先走了。”
“你不是还要上班吗?”蒋梅和蔓蔓齐问。
“她到我办公室等我。做妹妹,等一下哥哥送有什么问题。”君爷拍板就走,妹妹就算了,这蒋梅跟着大惊小怪令他心头很不悦。
证明,这蒋梅,真是一时间,没法将陆家是蔓蔓娘家这一事实放心上,总觉得把蔓蔓交给陆家心里还不安似。
到底这陆家很多人心里面都是充满神秘,不像温世轩那般老实,第一眼看起来就很可靠。
蔓蔓送蒋梅母子送到门口。
“你回去吧。”蒋梅怕她难做,让她止步,别让君爷看到又不高兴。
“二姐,我哥那脾气——”蔓蔓不知如何形容自己这个刚认下来哥。你说君爷不好,他那副冷面下心肠不见得真是一都不好。你说君爷很好,那臭脾气却是没人受得了。只有从开始被君爷虐待惯了人能受得了。
小东子见两个大人都欲言又止,这心里急,担心小表弟或是小表妹没有出生就受君爷虐待了,道:“舅妈,你小心一些你孩子,他说了,小孩子都要打屁股。”
蔓蔓和蒋梅刹那都囧得——无话可说。
蒋梅赶紧拉着自己儿子走了,免得被君爷听见,君爷一个脾气发了起来,真是拿小东子先开刷。
被跟来护士长领回到君爷办公室。
这办公室她一共只来了两次。头次还不是自己哥。第二次明知道是哥,都没有当妹妹感觉。君爷办公桌上立着相架,那张有囡囡全家福,依然放显眼位置。
她没有走过去,坐沙发上,静静端着护士长让人端来温开水。
忙碌君爷,没有那么回来,望着墙上时钟一分一秒划过,对向来繁忙惯了蔓蔓来说,不仅枯燥,而且倍觉时间浪费。
抓起手机,给初夏师哥以及老公发信息。
画廊善后工作并不因为师哥住院而停滞。讨债人逼得紧。杜宇术后第三天,就老婆帮助下开始忙活了。本来她也要帮忙,幸好初夏妈过来了。初夏是姓谭。谭母到来,让初夏和杜宇两个人都能松口气。因为谭母是个很能干人,是有名会计师,负责过大企业大公司结业清算。一面照顾怀孕女儿谭母,一面指导女婿怎么处理画廊财务善后工作,并且联系律师,向法院递出申请,追究纵火犯亲属相关责任支付赔偿金。
这样一个十分顺利情况下,谭母听女儿提起要和蔓蔓合资办饭馆时,被吊起了兴趣。蔓蔓不像自己女儿,爱做菜,而且做不错做很有特色,这些谭母都是知道。
初夏看死党发来短信似乎有些闲空,就把电话交给了母亲。
“蔓蔓吗?”
“伯母你好。”蔓蔓对谭母有些尊敬,不禁诚惶诚恐。
“好,都好。”谭母已听杜宇说过,有可能是自己女儿惹出来祸,因此火灾责任不蔓蔓身上,倒觉得有对不起蔓蔓,说,“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给我瞧一瞧。你看我都多久没有看过你了,都不知道你现是瘦了还是胖了。”
谭家老家不蔓蔓住那城市。蔓蔓只有上大学时候,假期和初夏到谭家老家游玩时,谭家住过一小段日子。然只是这一段小日子,谭母给蔓蔓留下印象,已经很深刻了。
记忆中谭母,有女儿初夏拼命三郎精神,精神抖擞,干事利索,剪着短发,衣裳整洁挑不出半毛病,说话,那叫得打机关枪。
“伯母,你定是师哥住医院吧。这样,我明天过去看望师哥。”
“嗯,你过来时,顺便帮我介绍下你师哥和初夏救命恩人。我总得好好答谢人家。”谭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