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江宅,晚上十点。
江彬因为反噬的痛苦,的的确确安分了几天,专心的养身体,家中的女佣都不去招惹了,心头缠绕不去的报仇念头让他也没心情出去鬼混,想找人给沈家找麻烦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彼此间的差距太大了,纯粹找死!江彬这点儿脑子还是有的,有师傅教的办法,他又已经吃过亏了,迟迟不敢动用那一颗功效大的,再有问题他还不疼死?他倒是想要染指死鬼老爸在存善堂的人脉,却很清楚现在江祖承绝不可能会让他插手这股势力,没准到老头子死前才会放手,活着的时候是别想的!
想不出路子,江彬胸腔中的怒火更加旺盛,烧得他几欲抓狂,他已经有些钻了牛角尖,顺风顺水下来忽然告诉他“此路不通!”还被教训了一通,江彬怎么受得了?让他放弃报仇根本不可能!只想着让沈家全家不得好死,受尽折磨,正沉浸在折磨人的意淫中,房间门猛地被打开了,剧烈的撞击声让江彬感觉躺着的床都震了震,惊愕的撑起身,闯进来的是怒火冲天的江祖承。面色通红,压抑的喘着气,看着江彬的眼神恶狠狠的,大步上前将人从床上拎了出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是重重的一巴掌,一下子就把人打倒在地。
江彬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气得大吼:“你什么疯?!干嘛打我,我干什么了?!”看他老子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仇人!“打你?我都想打死你这个不孝子!”江祖承的嗓门更大,上去又是一脚踹,指着他的头厉声问:“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蠢事?!在外面得罪人给老子惹麻烦!”江彬闻言目光一阵闪烁,但仍然大声反驳:“我什么也没干过,你又不是不知道?人没出去过,我那些手下也安分待着!”他暗地里对付沈家的事情决不能让老头子知道,否则还真不会轻易饶过他。
“什么也没干?现在外边对我公司的打压是假的吗!你知不知道我的钱都被套牢了,我连动手的是谁都找不到!人家还信过来说‘问问令公子!’,不问你问谁?!”江祖承见他还敢否认,额头青筋都暴起了,这两天建筑公司突然遭到各方面打击,建筑工地意外频频生,工程做不下去不说,各个项目的钱套进去,工程完不了工又取不出来,一开始还能说倒霉,可接二连三的事情,他要是还看不出来有人针对他,那他江祖承这么多年算是白混了!偏偏对方还真是神通广大,连出手的是谁都查不到,让他怎么抵挡?本来以为是哪个竞争对手的手笔,没想到忽然就收到那么一句话,他还能不清楚吗?分明是儿子惹祸老子遭殃!
弄明白后江祖承立刻就暴怒的来找人算账,他不会去想什么弄清楚是不是这么回事,已经习惯了有火泄到不争气光花钱惹祸的儿子身上,何况这次还找到了理由!江彬又挨了两脚,心中更加打定主意绝对不能承认,飞快的爬起打算跑出去找他妈,口中还喊着:“我怎么知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不顺心就推我身上来?”这时听闻消息的陈淑芬也赶了过来,房内的两父子都快要打起来了:“祖承!你别冲动啊,听听彬儿怎么说啊。”整个身体都拦在了高大的儿子身前。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不孝子就是生来讨债的!我江家的钱迟早要被他败光,还不如现在打死了事!”江祖承一时没办法抓到人,指着陈淑芬身后低垂着头的人直颤抖。陈淑芬知道现在江祖承的火气是压不下来的,转头问儿子:“彬儿,你老实告诉妈,有没有做过?”江彬抬起脸,表情显得有几分委屈:“妈,我这段日子都乖成这样了,你们还想我怎么样?我根本啥都没做过!”陈淑芬心中有几分动摇,儿子最近的行踪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他手底下那些人也很安分,不由相信了几分,转头劝说丈夫道:“祖承,会不会是竞争对手故意推到彬儿身上,好误导你的调查方向?”近两天她在夫人圈中也是诸多不顺,在这么下去江家的地位就要动摇了,商业圈中想看他们笑话的人可不少,一旦江氏建筑公司真的出问题了,绝不会有什么援助,墙倒众人推!他们不但不会拉一把,落井下石的可能性更大。耽误之急是尽早找出对手,才好采取方案,总不能乱杀一通,那江家就别想在淮安混下去了。
“哼!你儿子做的好事自己清楚!”江祖承整了整衣衫,火气稍微降了一点儿,陈淑芬的话到底让他有了几分疑心,心中猜测会不会是京里那家开始报复了?以他们的能量要伪装成完全看不出来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江祖承的心真的提了起来,看来要去趟存善堂查查了。
江祖承离开后陈淑芬也没什么心情安慰儿子,江氏公司的受挫对她的影响也不小,交际圈平时奉承她的那些女人,现在竟敢小刺她几句!她有段时间没出手倒叫别人小看了!“彬儿,最近你在家乖点儿,别惹你爸爸生气。”说着就踩着高跟鞋也离开了。江彬慢慢的站起身,眼中的阴霾让人心惊,双手握拳捏得“咯吱咯吱!”响,血珠从指缝间滴落。没一会儿,一直跟着江彬的一个手下来到了房门前,恭敬的一弯腰:“彬少!”
“···什么事?”江彬没有爆什么的脾气,背对着手下问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七天已过,那个女警的尸体已经‘处理’好了。”平板的声音透着麻木,没有一丝起伏。“是吗···我都快忘了这事了,按照老规矩放到‘风干室’去。”江彬诡异的扯了扯嘴角,“是!”手下平静的走开了。江彬抬起头理了理头,走进内室取出了一个金属手提箱,看着有点儿像古时候大夫出诊用的医箱,摸了摸光滑的表面,江彬眼睛变得有些黑的怪异,自言自语说:“我都快忘了,这么久没动手了,生疏了怎么办···”进了房内的浴室,不一会儿便听见里面传来哼歌的声音,他的心情竟然突兀的变好了?和平时的火爆脾气完全不符,转变的未免也太快了。
沈宅,深夜。
“你说的可疑就是这个?”沈枭穹晃了晃手中的资料,一家子又聚在一起讨论,在沈天歌的坚持下也加入了其中。宇坤还需要休养,但已经从医院接出来了,被沈枭穹勒令休息去了,这次倒没有参与。调查的事交给了细心的秦右,效率是没话说的,从宇坤出院的第二天晚上就有了结果。
“是的!我们的人分析了江彬这个人,成年以后做的那些垃圾事先不提,我们现他从小就有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心性,小孩子都是没啥善恶观念的,全靠后天的耳濡目染,家长教师的培养教导,但江彬却一开始就显现出暴虐倾向,行为上有着自主的恶劣破坏性,不过小孩子破坏力有限,没人大惊小怪,只认为是家里宠坏了,长大后同样因为家庭环境,没人觉得江彬长成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对,可以说他现在的纨绔恶少形象是符合大众想象的,江祖承和陈淑芬养出来的儿子就该是这个德性!当然前提是没人知道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秦右条理分明的叙述着江彬从小做的一些事情。
“这又能说明什么?江彬是个天生坏坯子还用问吗?”秦左疑惑的问,直来直往的性子让他对秦右的观察入微极为费解,在他看个十来遍也看不出变化的事情,阿右偏偏能琢磨出那么多东西,明明是亲兄弟,这脑子咋差别那么大?沈枭穹、傅云疏和沈天歌都没表什么意见,随着秦右的言语陷入了沉思中,有句话说的是“没人天生是坏人!”没人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哪怕是杀人狂的后代也不一定是坏人。可江彬的情况的确有几分怪异,没人教他的时候已经有这方面的倾向,学生时代在周边环境的影响下,他的恶劣行径也走在了犯罪道路的边缘,只不过被大环境压制着,毕业以后更不用说,借着父母财势做的事情根本不是人能干出来的!
这样看来,江彬的为人就不能用简单的恶人来概括了,而沈天歌想的比他们还要深!“天生恶人”在修行人眼中是极为稀少的存在,叫做“孽胎”!修道者讲究因果,有前因才有后果,前世造什么孽,今生得什么果,除非凶煞非常否则不会将罪孽带到今生,作恶是有报应的,天道至公,往往一世就能偿还罪孽,来世清清白白从新开始,但凡事都有例外,孽胎就是如此,作恶非常一世不够偿还,连续几次轮回都带着原罪出生,继续作恶可以说是恶性循环,通常这种人在天道之下是盖了戳的死刑犯,轮回几次都没用!当然也有逆天成魔的,那机缘可比成仙还大了,江彬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孽胎呢?
“重点是在后面!”秦右没理插嘴的愣货,“我分析过依照江彬的性格,大学时代基本上是混过去的,可他偏偏专心学了艺术专业的人体雕塑课程,节节课不落下还学得很不错,就算毕业以后,关于这方面也没丢下。”在场众人闻言全露出古怪的表情,秦左失声叫道:“江彬学艺术?!”那样子简直像是听到了大猩猩绣花,惊世骇俗到难以置信。沈枭穹摇头:“有古怪,这人会有这种正常的爱好?谁信啊!”傅云疏也连连点头:“外面有没有关于江彬的这方面作品,还是作为个人爱好?”
“外边没有他的作品,有的话江祖承那个死要面子的哪里会不炫耀?早把他那儿子唯一能拿出手的死命宣扬了。”秦右回答说:“不过江彬自己倒是经常在折腾,听说还把自己的作品放别墅当装饰。”沈天歌忽然有点儿不好的预感,对两个长辈说:“外公、师尊,我觉得有必要对江彬除了江家以外的住处进行一下暗查,我想亲自去一趟!”
“不行!太危险了,我会另外派人去。”沈枭穹一听立马反对,坚决不同意小孙女去冒险,傅云疏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认真的观察了下徒弟的神色,沈天歌坚定的看着沈枭穹:“外公!事关欣雅姐,我一定要亲自跑一趟,不然我不会甘心的!我保证绝对不会涉险!”沈枭穹连连摇头,还没说什么傅云疏忽然打断说:“让她去吧!我陪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