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彬缓过来后,已经是深夜两点了。阴晴不定的看着桌子上的罗盘,从来把它当做好用的工具,第一次吃到反噬的苦头,江彬不由对它有了几分惧意,不知道沈家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够灭了师傅给的“噬脑蛊”,他有心想请师傅出山对付沈家,江彬又很清楚师傅这次闭关很重要,为了他那点儿挟私报复的事情打扰师傅,他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让他就这么放弃报仇更不可能!那唯一的办法···目光转向他从未动过的对格,那一对的噬脑蛊威力要更加恐怖。
师傅告诫过他绝对不可以轻用,就算成功自己也会元气大伤,原来还没当回事,只是摄于师傅的威严不敢造次,现在确是恐惧那强烈的反噬,只是小的就有这样的痛楚那···江彬收回目光,短时间内他不想再去碰这东西,沈家的报复他先收着!
第二天清晨,海纳大学湖边小树林。
“是吗?我都不知道!外公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我,那园妈我先挂了,我再打电话问问!”沈天歌挂断了手机,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喃喃自语:“没想到宇坤哥竟然受伤了?”也是···他毕竟不是左叔右叔,身体素质不够外力的冲击,不过祈运鼎的应变还是要改一下,遇攻击才反击太被动了,毕竟沈宅内多数都是普通人,又不像外公有煞气护体,应该一进入范围内自动驱逐,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天歌!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刚想找你去演武堂呢。”身后严丽纹的招呼响起,她们已经完成戏剧社的排练,一星期后就是正式开演,这一星期空档期多数人都聚在演武堂,援救事件以后沈天歌的武力值再次广泛传播,现在同一辈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是没人挑战她了,改成求教、求指点,以沈天歌的见识、能力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那些被指点过的学长们明显有了提高,她的人气就更旺了,一有空就被逮着进演武堂,让几次遇见她的暮庭芳都夸沈天歌也是个小书虫,搞得她只能尴尬笑笑。
“丽纹,拜托你一件事情。”沈天歌心中打定主意后便有了转头对严丽纹说,后者闻言立刻激动的红了双颊,连连点头:“天歌,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尽管说!”她因为性格的原因,很少有人会托付她事情,现在那么厉害的天歌竟然要拜托她事情,能不让她激动吗?沈天歌一愣,严丽纹的反应总是让她无语,不得不按下她的兴奋:“只是小事情!我想你帮我向莺姐要一张出校证明,我必须快点儿出校一趟。”严丽纹头一歪,到没有觉得事情小很失望,疑惑的问:“天歌,你又要出去啊?”
沈天歌脸上不由带了点儿尴尬,算上这次,从开学以来她都离校几回了?虽说都是事出有因,但这样的频率也够校方感觉不高兴了,看来她也算不上是个乖学生,因为据沈天歌自己估计,未来四年的“出勤”次数只会更多!悲哀的现她这个不良学生是当定了。“不得不出去,事情很重要!”严丽纹没有追问,只是乖乖的点头说:“现在就要吗?那我这就去找大姐。”沈天歌感激的摸摸她的脑袋,明明是同样的年纪,她总会把严丽纹当做单纯小女孩,那美艳的外在形象似乎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的本质。严丽纹显然十分习惯这个动作,明亮的杏眼微微眯起,像是撒娇的猫咪般可爱,家里人还有武林长辈们都喜欢摸她的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但能感觉到那浓浓的爱护之情,她很喜欢!天歌也一样,而且更加舒服、安心。
“我就先回宿舍一趟,在校门那里等你,莺姐那里求情就拜托丽纹你了。”沈天歌顺手就是一颗巧克力球塞进她嘴里,那是她练武之后补充体力用的。严丽纹下意识的嘴巴一嘬,味道好好哦!沈天歌好笑的看着严丽纹荡漾着表情小跑朝校医院去了,也转身回去,自从黄山和碎雪分开几天后,他现在是到哪里都要跟着她,把他丢下可要闹脾气了。
下午,沈天歌到达了园妈说起的市第一医院,在前台打听清楚宇坤的病房后就直奔电梯,外公果然把人安排在脑科特殊病房了,去那里会路过其他几个科室的病房,基本都是有点儿特别的病房。刚出电梯就听到走廊另一边传来的尖锐的女子哭嚎声:“还给我!你说过会找到我的雅儿的!还给我啊,我的女儿啊——!”沈天歌望去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穿着浅色条纹病人服的中年妇女正死死的抓着一个警察的衣领,苍老的面容上泪水肆意,头杂乱,疯狂的摇晃着他,连站都站不稳还不肯放手。妇女的两边是护士和另一个苍老的男人,看样子是她的丈夫和负责照顾的护士,紧紧搀着她的手臂想要将人拉开。
“吴女士!你冷静点儿!”小护士拉着人急得满头大汗,她的丈夫也是沉痛万分的表情,但还算冷静:“佩蓉,我们回去,总有一天雅儿会和我们‘相聚’的,在天堂相聚···”双手环抱住老妻,哀痛到极致反而显得平淡,老妇人还是失神的流着怎么也止不住的泪水,手指却渐渐松开了警察的衣领,口中喃喃的念叨着:“雅儿···雅儿···”由着丈夫和小护士扶她进了病房。那个警察从头至尾都一声不吭,也不反抗,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那对明明只有四五十的年纪,已经苍老如风烛残年,那妇女的头都在打击下半白了。没一会儿小护士就走出来了,对警察说:“俞警官,你还是先回去吧,在这里会刺激到吴女士的,尤其你还穿着警服,这对吴女士的康复很不好。”小护士虽然面有不忍,但还是劝说道,从一星期前吴女士住进病房以后,这样的情况已经生过两三回了,只是这次更激烈点儿。
那位警察闻言身体一僵,缓缓的点头,嘶哑着嗓音开口:“···我知道了,一会儿就离开···”背靠在病房外的墙上,低垂着头,浑身都笼罩着后悔、自责的情绪迷雾。沈天歌远远的看见了全过程,迟疑的打量那个警察,好像有些眼熟?正要走过去细看,那个妇人的丈夫走了出来站在了警察的面前:“俞警官,你别怪佩蓉,她受不了这个打击,不是有意怪罪你,你也没必要大老远的来看我们两个老家伙,会生这样的事情不是你的错,是雅儿命不好,是那个人渣、畜牲!如果你真想补偿我们,就请你们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否则我们两夫妻就是到了下面也无颜面对雅儿。”这位老先生气质儒雅,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此刻浓重的悲痛浸染了他的周身,即使是这样也没有让自己情绪失控,迁怒他人。警察的双手握拳,青筋暴起,眼睛不由血丝充盈,颤声说:“章教授,我一定不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的!以我身为执法人员的尊严、性命保证!”
章教授眼睛也渐渐红了,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有开口,微微摇了摇头走进了病房,把门关上了。听着门内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声,僵立墙边的人影似乎也被这哭声感染,想挪动脚步都办不到,双脚似被灌了铅,沉重的抬起都不能。
“是···俞警官吗?”身后陌生的女孩声音响起,稳定了一下情绪才转过身去,眼前的高挑、漂亮的女孩很陌生,他并不认识:“我是姓俞,请问你是···”沈天歌在他面对面站在自己眼前时,已经确认他就是自己猜测的那人,立刻微笑着说:“俞叔叔,你可能忘了,我是沈天歌啊!四年前还是俞叔叔你帮我找回的家人。”经沈天歌一提醒,俞纪纲终于记起了那个记忆中被拐卖的小女孩,那次的事件他印象很深刻,看着她现在健康、快乐的样子,也不由有些欣慰:“是小天歌啊,看样子你现在过的很好,那我也放心了。”
“嗯!我过得很好,不过俞叔叔你···刚才声音挺大的,我从电梯出来后听见了,能告诉我生了什么事吗?希望我能帮上忙。”沈天歌诚恳的说,她没想到会在医院遇到当初对自己有恩的俞警官,刚才看了一下走廊上的标牌,这边是精神科专用病房。俞纪纲犹豫了,有些事情实在不适合告诉沈天歌这个年轻少女,沈天歌见他为难的神色,却不打算这么放弃,今天在这里遇上了昔日恩人,他显然有困难,让她就这么袖手旁观绝对不可能。“俞叔叔,不要把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生,我有能力也有势力帮助你!”
俞纪纲一下子握紧了拳头,脸色变换不定,深深的看了病房一眼,沈天歌的眼睛透彻无比,坚定、自信流露出自然而然的强大。俞纪纲想到她身后手腕通天的沈老,无法抵抗心底的想法最终开口:“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沈天歌安静的随着俞纪纲来到了医院病人散步的小园林,默默无语了良久,沈天歌也没有催促的意思,俞纪纲叹了口气:“天歌,你还记得当初经常来医院看你的那个警察姐姐吗?”
“当然记得!除了俞叔叔,派出所里对我最好的就是章姐姐了,经常来医院看我,买零食、玩具给我,就像亲姐姐一样,对了!章姐姐她现在调到哪里了,我找时间去看看她!”沈天歌笑着说,当初必须骗人,住在医院里很不安,面对陈医生她们的关怀更加难受,还是常来看望她的章欣雅,自己还是小孩心性与其说是做姐姐,更像是个玩伴,倒是很大缓解了她焦躁的情绪。
俞纪纲想到一星期前还能听到她充满活力的笑声,总是玩笑着叫他“队长大叔!”,跟前跟后的小尾巴,直爽、开朗的性格让她成为了警局里的开心果,而现在···眼底热疼:“···刚才那对夫妇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他们就是欣雅的父母···”沈天歌一愣,接着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刷的白了,直直盯着俞纪纲通红的双眼,想知道是不是她弄错了?俞纪纲痛苦的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沈天歌颤声:“怎···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