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枭穹和傅云疏一直在坐着斗嘴瞎聊,好像完全没在意站着的三人,秦左秦右倒是很无所谓,他们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待遇了,做保镖的就是要耐得住性子当背景墙,主要是沈天歌这个才12岁的小女孩。现在的小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稍不顺心就任性、脾气,虽然沈枭穹对自己的小孙女有信心,仍暗暗留心她的表现。
沈天歌站得很稳身体放松,表情很自然没有不耐烦,既没有随便走开也没有自己找地方坐下。沈枭穹和傅云疏相处很随便,看着很不正经,那是因为他们是朋友,而作为晚辈的沈天歌就不一样了。在长辈没打招呼之前,恭敬等待是常理,也是教养的体现,至于能等多久,等的时候的表现就要看个人的性格修养了,至少现在她的表现让沈枭穹很满意。
约过了半个小时,傅云疏还再侃,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可沈枭穹可是阴了脸,眼刀子一下又一下地戳向他,死神棍!老子尊重你要考验徒弟,但你还来劲了,没完没了啊!在这样的冷眼下,傅云疏无奈苦笑:“歌丫头,过来!傅爷爷很久没见你了,让我好好看看。”沈天歌从容上前,完全没在意半小时的等待:“傅爷爷好,我不记得从前,今天就当是第一次拜见吧。”
傅云疏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忘记就忘记吧,小歌的人生也是刚开始。”随即严肃的说:“小歌若是认我为傅爷爷,那傅爷爷就会对你很好,带你去玩,去吃各种好吃的,以后也会护着你;但你要称我为师傅,那你就不再是我老友的孙女,想要传承我的衣钵,你要吃很多的苦,且只会是我的徒弟,若你无能那还将是众多徒弟中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徒弟。你的选择呢?”看着她的双眼极为犀利,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
沈天歌双手抱拳,正容道:“师傅!”说话铿锵有力,神色坚定地望着傅云疏的双眼,绝不转移。顿时鸦雀无声,傅云疏定定地看着她:“好!不愧是沈枭穹的孙女。老伙计,你养了个好孙女啊。”沈枭穹自得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后代,我是后继有人,你个老光棍就难说了。”傅云疏又恢复轻松的模样,漫不经心的说:“子孙算什么,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徒弟才是自己真正继承人,所以小歌优秀的话,你的‘后继有人’就是我的了。”沈枭穹闻言脑门又开始爆青筋,不禁激地立马跳脚:“好你个神棍,我就知道你就想和我抢,抢不赢韵雪,现在又和我争孙女!”傅云疏捧着茶轻嘬一口,看样子很习惯他的暴躁,“你自己送上门的。”说出来的话却能气死人。“你!气死我了···”沈枭穹真的要跳脚了,本来很沉稳的他一遇上傅云疏就破功,看见他那死样子就来气。
看他们又开始斗嘴了,沈天歌也有些无奈了,但更多的是羡慕,外公能有这样的一个朋友,遇上他外公心中的沉郁之气都要消散一些,变得精神多了,她看得出傅云疏是故意的,才刚想到,就看见傅云疏悄悄对自己眨眼间,沈天歌一下子笑开了,真好!外公真有活力。秦左和秦右也是松了口气,老爷子开心多了,歌小姐也顺利拜师了,在玉梅小姐他们去世后,现在老爷子终于慢慢恢复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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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天,傅云疏推掉了一切拜访,好好地陪沈枭穹他们逛了逛武夷山,吃观内特色素食,那可是绝顶的美味,勾起了秦右熊熊斗志,看来他的厨艺修行还远着呢。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再怎么舍不得沈枭穹三人也要离开了,传授武功是不能有第三人在场的,沈天歌短时间内就要住在缘真观了。在山门口,沈枭穹不舍看着小孙女:“小歌,你乖乖待在你师傅这里,既然拜了师就要好好听师傅的话,我沈家没有欺师灭祖的后代。”沈天歌郑重点头,“外公放心!我会用心学习,变得比师傅更强。左叔右叔,你们要照顾好外公,让他开开心心的等我回来。”左叔右叔就像外公的儿子,左叔活力十足,右叔细心体贴,有他们在外公身边她很放心。沈天歌没现自己小大人一样的嘱咐很有喜感,秦左大手揉乱她的头,大大咧咧的说:“哈哈,小歌操心得太早了,现在好好玩你的,等左叔老了后你再来操心吧!”秦右瞪了自己兄弟一眼,温柔的对沈天歌说:“放宽心,顾好你自己老爷子才能安心,其他的就交给我们吧。”
临走时沈枭穹认真的看着傅云疏,直到他轻轻点了头才放心离开,他从没有忘记小歌还处于阴影中,他最重要的珍宝除了自己就只相信最好的朋友,他有能力保护小歌不受伤害。趁这段时间,他要好好修理一下自己的那些老对手,不要以为他病着就不知道了,他非剁了那些伸过来的爪子。
傅云疏看着久久望着山道的沈天歌,忽然淡淡的说:“小歌,你外公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再要强的人,心也是肉长的,他比一年多前老了很多,本来他的头还是大半黑色的,背也是挺拔笔直的。”沈天歌回过神,不明白师傅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仍然为他话中的含义感到心酸。傅云疏继续说:“你外公现在除了报仇就只有你的安好这一个执念,他在的时候,我不多说什么,他是我的挚友,我也不想让他失望,但要做我的徒弟也不是第一印象就能算数的。”说着便饱含深意的看着她:“一般的小孩,在那半个小时里,我已能看出很多东西了,但你不一样。小歌,你很聪明,也沉得住气,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考验你。我可以自信你外公不会提前和你说什么,只能说是你自己想到的。”
沈天歌心下一惊,一直以来的淡淡违和感总算有了解答,师傅他还没正式承认她,就算如此她也没觉得心虚,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傅云疏笑了笑,很满意她的镇定,“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相反我很欣赏你的做法。做我的傅云疏的徒弟就算不是聪明绝顶,但也不能是个蠢蛋,至少你的身体素质极好,那么长时间里始终气息平稳、肢体放松,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我从不相信一眼就能定下一个人的心性,以一个月为期,我不会教你武功,只是住在一起就当陪陪你傅爷爷,如何?”沈天歌神色有些复杂,深吸口气,似乎放下了什么:“傅爷爷,两天太短了,我还没看到武夷山好多地方,你可要好好再陪我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