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仁惊惧盯着他,末了,退到了冰柜的旁侧。
这个人,已经不复当年的样貌。
头发凌乱结块,凹陷的眼眶,瞪大的突眼,塌下的脸庞,还有脏脏的须根。
他逃出医院的这些天,像乞丐似的活着,到处躲。
停药之后,他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很愤怒,幻听,抑郁,很痛苦。
“你想怎么样?”好仁提防应付着他,双眼偷偷瞥向了不远处放着的刀具,末了,警惕看回到他脸上。
好仁在暗暗想办法自救。
又或者,有什么办法可以拖到威廉回来。
眼前的人,情绪很不稳定。
他眉头一皱,看好仁频频瞥向其他的地方,怒一把,把身边所有的厨具都扫落开去。
好仁一惊。
末了,他的唇暗暗抿紧。
他想,自己就算拼了,也未必不是眼前人的对手。
但是,当他看到眼前这人自背后抽出来的锋刀,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头,好仁祈祷谁能够帮忙解救他。
那头,阿贵已经奔到医院楼下的停车场,坐进驾驶室,企图以最快速度发动车子。
他要去救好仁。
不想,一抬头,刚刚已经离开了医院的六爷如今就挡在他的车头前。
他猛地一怔。
他赶紧遥控车窗下滑,探出头来:“你干什么?!”
六爷讽刺一笑,对他:“迟了。”
六爷早就料到阿贵会在他走之后赶去救人。
“你以为你还救得了他吗?”六爷摸了把他的车头盖位置,问他:“还是说,你只不过是去帮他收尸?”
“走开!”平日一双黑黑的眸子,此刻,满是怒意。
六爷却不在意,微微扬起下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他吗?”
“他一点本事都没有,却夺走了我的一切。天注定,我和他是要斗到底的!”
六爷的眼神,好怨毒。
是妒忌,更是憎恨。
想到好仁的下场,他不禁冷冷且得意地咧开了嘴。
“心痛吗?”
“等你赶到,他人都已经凉了……”六爷刻意柔声,对阿贵:“这,也是你背弃我之后,该有的恶果!”
阿贵死死地瞪着他。
一双眼睛,几乎能瞪出血来。
面对这样的他,六爷的心里,更多的是轻蔑与幸灾乐祸。
老天真是眷顾,让他们这样就分出了胜负。
现在,即使知道是他害的。
有替死鬼,又没有证据,单凭阿贵那一点点本事,以后,又能奈得他什么何。
想想都觉得很得意。
他不屑瞟阿贵一眼,狂妄冷笑,转身离去。
阿贵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紧抓着方向盘的双手越收越紧,其力度,使突起的指骨关节都已经泛青发白。
他和六爷之间,多年来的恩怨,已经不能用憎恨至死来形容了。
满腔的怨与怒,所有的事情忍到今时今日,好仁被害,犹如,压倒阿贵的最后一根稻草。
阿贵牙一咬,迅速启动车子,握紧了方向盘。
六爷身后,耀眼的车灯一照。
他本能一回头,看阿贵加大油门开着车子直朝他冲过来,一下大惊……
宋公馆。
阿贵赶到的时候,威廉还没有回来。
他闯入内宅,冲上楼寻找好仁的身影,搜遍每一个房间,却一无所获。
难道六爷说谎?
难道好仁今晚并没有留在家里,而是跟随威廉到酒会去了?
那,那个疯子呢?
阿贵不放心,下到楼下,跑遍所有的地方。
当他在厨房发现好仁,他整个人都愕了。
他马上奔来,跪倒地上,把好仁扳了起来。
好仁的胸前,是一把短刀子。
刀刃穿透了肺部,好仁很痛苦,正不断地咳着血。
好仁看到阿贵,满是鲜血的手一下抓紧了他的衣服,却被自己的血呛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没事的。”阿贵连手都抖了,安抚着他,弄得满手都是血,焦急地,要把他往外搬。
他要把好仁送到医院去急救。
现在才来叫救护车已经来不及了。
阿贵自己肩背上还有刀伤,艰难地,用尽吃奶的力,才把好仁抬到了车上。
他肩背后面,也被自己的血渗湿了一大片。
他却完全不知道痛。
他满身的冷汗,慌张启动车子,如箭一般,往医院飚去。
好仁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
护士看他背后的衣服全是血,血还从他的手臂不断地滴到地上,被吓到,赶紧叫另外的医生过来救治他。
他整个人脱力,垮在了公共长椅旁边。
过来的医生看他摔跌在地上,赶紧地,跑过来,把他扶到了长椅上。
泪,自他的眼中滑出,低落在了地上。
很快,急救室的医生走出来了。
好仁送到过来时,呼吸已经停止了。
最后的抢救,争分夺秒,却无法再挽回他的性命。
阿贵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医生的抱歉与解说,阿贵就像没听到一样。
他痛彻心扉,哭成了泪人,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此时,正在解说的医生被人拍上了肩膀。
那医生微微一怔,回头看到有几个PC,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的身后。
有人指着阿贵,说:“没错,就是他。”
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PC站到了他的面前,对他说:“在一个小时前,有人报JING,说亲眼目睹,你在这间医院的停车场肇事逃逸,被撞者当场身亡,我们翻看了监控录像,发现你存在故意杀人的嫌疑,现在,我们要逮捕你。”
阿贵闻言,抬起了头来。
那人拿出了冰冷坚硬的手铐,抓起阿贵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咔嚓”地一声,铐上。
他们不知道,这一群围观的人里面,还有一个很特殊的人,站在那。
好仁定定地站在人群里,亲眼看到阿贵被戴上手铐,心里,非常吃惊。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