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去。
盯着这辛苦忙碌的背影许久。
手心发汗,喉咙里,是难掩的激动。
他猜疑,艰难开口:“……好仁?”
那个人完全没有反应。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认错人了。
也许是日有所思,产生了错觉。
他眨巴眨巴眼睛,很尴尬,快步走了出去。
正在裁枝的人这时才感觉到背后有人,转过头去看看,只见,蔷薇园门口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疾步离开。
是谁?
他想罢,拿废报纸包裹上带刺的花枝,把新鲜采下的蔷薇小心收拢到一旁。
回到小雅居,他猛灌了一口茶,却无法抹去这一刻内心的不平静。
“文浩!”
身侧不远,突然听到威廉的声音。
他微怔转头,见到威廉,不由得笑。
“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威廉被取笑,显得无奈,对文浩:“昨晚忙得很晚,所以一睡就睡到了现在。”
说来,他往文浩肩膀上一搭:“走,我补偿你!”
接下来的老同学叙旧,气氛甚是愉快。
两人在城堡高处品味威廉珍藏的酒酿,谈天说地,威廉突然问起文浩:“你以前说的那个小叔叔,找到了吗?”
文浩摇摇头,对威廉:“四年了,我前段时间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已经申请宣告他的死亡了。”
威廉听来,有些遗憾,在他肩膀上一拍:“节哀顺变。”
文浩淡淡一笑,抬眸眺望远方,心情非常复杂。
四年前,老爷子突发心肌梗塞,死了。
同一个晚上,宋宛婷在轮船上失足摔倒,一尸两命。
好仁,失踪至今。
没有人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而蒋家所有人的人生,完全进入了另一个阶段。
律师无法解释为什么律师楼会突然起火,消防系统居然没有起作用,遗嘱被毁。
有人拿出巨额的债务合同,企图吞下氏国际,没想到峰回路转的是,突然出现一大堆拿着搜查公文的人,要求查账,把整个氏国际给端了。
文易不知哪里来的一大笔钱,带着家里的长辈几个去找琳娜,后来办好移居手续,在那边重新开展了新生活。
文朗曾一蹶不振,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翻身,跟阿恩结了婚。
“可能,就只有我认为他还没有死……”
他淡淡低声,末了,自嘲一笑,对威廉:“我刚才差点把你城堡里的某个工人错认是他了。”
“哦?”威廉好奇了。
“是谁?长得有那么像吗?”
文浩点了点头,末了,又不是很肯定地摇了摇头。
只是看到一个背脊,怎么判断像还是不像。
他一笑,换了话题,问威廉:“我听说你小子这几年感情生活很滋润哦。”
威廉听来,温柔一笑。
“嗯,找到了。”
威廉的择偶要求向来超高。
文浩不禁好奇,打听:“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威廉想罢,评语是:“A gift。”
文浩的眉一耸,乐:“A gift?”
威廉乐呵:“Yeah,a gift。”
两人皆笑开了。
感慨威廉难得如此心动,文浩对他举杯:“那……敬the gift?”
威廉一乐,同举杯。
两个酒杯大力撞到一起,冰块,在杯中晃荡。
象征着男人之间友谊的褐色酒液,被一饮而尽。
傍晚,威廉送走文浩,回到里屋。
妖冶的蔷薇被安插在精美的花瓶里,把室内妆点得华丽浪漫。
他之前对文浩戏说的gift此刻正专注地坐在优雅的钢琴前,柔柔弹动着,宛如天籁的旋律。
威廉的嘴角温柔漫开。
心里暖暖,他坐到了那人的身边,和那人一起,配合地弹着。
优美的音符随指尖起舞溢出,整个房间,在夕阳的俯照下,温暖得很。
两人之间无需言语,一同演绎着,动人的乐章。
幸福,自手指间满溢。
一曲终结,威廉摸上他的下巴,转过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记,柔声:“我爱你。”
他,正是文浩刚才错过了的那一枚灵魂。
听到威廉的表白,好仁与他四目交投,温润地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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