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天的日子不是很好。
心里胡乱总结,好仁对探员微微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去。
只是不想,回到宋公馆,还有更坏的事情,正等待着他。
“什么?!”
好仁被请回去协助调查。
不是普通的案件调查,而是商业调查。
“这简直是荒谬!”好仁反驳面前的两人,非常生气。
眼前的人,居然怀疑是他指使阿贵向银行恶意贷款。
“蒋先生,当时的文件虽然经过夏志贵的手,但是最终都是由你亲自签字的。”
“那又怎么样?”
“据我们所知,当时是你委托了夏志贵管理氏国际的事务,但是私底下你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为什么?”
他们观察着好仁的脸色变化,另一个人接话:“所有他签过的文件最后都会偷偷流回到你的手上,然后通过有关人员的翻译解说,最终才会获得通过。”
“你故意让他以为自己大权在握,像这种向银行融资的事情,你不可能毫不知情的。”
好仁的脸色好难看。
他没想到,这些都让他们查了出来。
但是,事实上是,尽管如此,阿贵还是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得手了。
“我们接到有关的匿名举报,所以,请你回来接受调查,也请你积极地配合我们的调查!”
好仁的心悬了。
“还有,经过走访,我们了解到,氏国际的峻龙工程,第二笔投进去的款项,来路不明。”
好仁微怔,更正:“那笔钱是可以解释的……”
好仁把阿捷给钱的事说了。
当然,没有把契约的事说出来。
只是说,准备踏足商界学做生意的阿捷对峻龙有兴趣,想要试着投资玩玩。
两位调查员相视了一眼。
“这个我们也已经求证过了,第一笔款项是通过银行拨到了氏国际没错,但是之后他们并没有再注资到你们那个项目上。”
好仁一愣。
“那个是向他们的负责人求证过的。”
是阿恩?!
为什么给了钱却不承认?
“你们可以去问阿捷的,当时没有通过银行,是现金给了我,你们可以去向他求证的!”
一个调查员看好仁很激动,不由得顿了一顿,才说:“他现在并不在国内,他姐姐说他跟一组探索队登山去了,暂时联系不上。”
什么?!
“而且,为什么是现金?”
好仁一怔。
对了,为什么这么大笔的钱是现金给的?
这根本就无从解释。
怎么说,说阿恩不肯付阿捷出来玩的皮肉钱,所以阿捷才偷偷给他吗?
“蒋先生,你应该明白,我们一旦进驻氏国际查账的话,传出去,你们的股价最起码会蒸发掉一半,那些……”
“有证据你们就告我好了。”
好仁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说话的调查员话语一顿。
看好仁的表情,就像是放弃了一般,他定定地看着他们:“不然就赶紧放我走。”
经验老到的调查员们看他这般,明白过来,他们已经不会再在好仁身上问到有价值的东西。
两人有些负气,但是也无奈,一时间,不说话了。
好仁就这么走出来了。
事情其实还没有过去,他知道,那些人一定会继续纠缠下去。
站到大街上,看着街上的车子和行人,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忽然,一个小孩跑到了他面前。
他微微意外,只见,那小孩向他举起了手中的手机,怯怯说:“有个哥哥说,你会给……给我钱。”
好仁些微惊奇。
他马上抬眼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在看他这一边。
会是谁?
他迟疑了一会儿,打量小孩,末了,蹲下来,柔声问:“小朋友,那个哥哥是长什么样的,你还记得吗?”
小孩伸起手在好仁的头顶比划了一下高度。
好仁看着,明白,却对小孩这么大范围的形容有些无奈。
想罢,他从身上掏出钱包,抽了一张大圆给他。
小孩两眼都放光了。
他把手机往好仁手里一塞,拿着钱就奔了去。
好仁目送,想看有没有人在注意小孩的动静,没想,他手中的手机响起了。
“喂?”
好仁迫不及待地接通电话,语气里,难掩紧张。
“好玩吗?”
那头,是阿贵的声音。
好仁一听,霎地明白过来,眉一竖,愠:“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是那个匿名的举报者?”
阿贵笑了。
“你自找的。”阿贵在那头:“你以为我当时察觉不到你的小把戏。”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感觉如何?”阿贵在手机那头调侃:“一次又一次,报应不爽啊~”
气,就堵在胸口。
他一直被这个人欺骗、玩弄,至始至终,却从来不知道能拿他怎么办。
“……为什么?”好仁今天的经历已经够多,被恐吓、被打、被指责还被冤枉。
他问这句话的声音很轻。
轻到就像情绪上的暴走,就像已经哽咽。
那边的阿贵听来,突然,沉默。
“他们不知道我不是他,没办法,但是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他,你却一直在不停伤害我……”
“因为你站在了我们中间。”
“你把我们联系在了一起,却又阻隔了我们,阻隔了想要争斗的我们。” 手机那头,阿贵对好仁:“你……很碍事……”
好仁还没听完就直接把通话切断了。
他听不下去。
他以为他今天经历过的事情他都扛住了。
但是,现在他才发现。
他的心就像被撕开了好大一个大口子,早就已经痛得无法形容。
这一夜,他喝醉了。
醉醺醺地摊倒在街头,仰视着昏黄的灯光,一时间,他竟有了错入感。
跌跌撞撞,拖着身躯,他爬回到似曾相识的地方。
摸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门锁,“嘟”地一声,门突然打开,坐靠在门上的他一头就栽倒在地上。
“谁?”
屋子里头正翻着东西的人被惊动了。
末了,年轻身躯站起走过来,看到好仁,很是意外。
“六叔?”
这人是文彦。
这个地方,是好仁之前代文浩继续租赁的公寓。
文彦赶紧去搬起他,紧张摇晃他:“六叔!六叔!”
好仁已经醉到给不出什么反应来了。
文彦在那叫了他很久,又是摇,又是搬,又是晃,看他是真的醉到不行,年轻的脸上,稚气热络的表情渐渐消去。
“六叔?”
他淡漠地叫好仁一声。
末了,看好仁没有反应,他丢下好仁站起身来。
他看了那边的床一眼,一想到要把一个这么重的人拖到那边去,脸上现出了不耐与无奈。
他把好仁拖进来一点,把门合上。
一鼓作气,他好不容易把好仁拖来,弄到床上,两个人往床上一倒,他差点被压岔气了。
他闷地忍一声,好仁这时居然有了反应,睁开眼来。
“六叔?”
他眼看着好仁缓慢蹒跚地爬起来,以为好仁是要抓被子钻被窝,不想,“砰”地一声,好仁竟重重地摔下床去。
文彦一怔。
“六叔!”
他赶紧爬过去,下床来,想要扶起好仁,没想,发现好仁摔倒之后,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六叔。”
“好疼……好疼……”好仁的脸上,满是男儿的泪水。
明明神志不清,却哭得好凄凉。
文彦看着,就这么看着,渐渐明白过来,他不是因为摔倒了才哭,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文彦什么都没有说。
他干脆把好仁搂进了胸膛。
好仁趴在他的怀里,情绪暴走,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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