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仁愣在那了。
末了,过了好久,他才说:“我不认识他。”
这样的话,让两位探员深感怀疑。
问话的人对好仁表示:“根据你的手机通话记录,当时有两个是已接电话,我们已经排除了蒋文朗先生当时出现在现场的可能性,剩下的那一个,是未被存储的临时号码。”
“虽然那是一张不被记名的手机卡,但是我们认为,这个人与你是相识的。当时出现在现场,并且把你救走的,是不是他?”
好仁沉默了好一阵。
最后,他抬头:“没有的事。”
“当时确实是有两通电话打进来,我说服那个人让我接听了第一通电话,但是还没来得及求救,我和文朗的谈话就以吵架告终。第二通电话,其实是掳走我的那个人自己接的,我被绑在一旁,没听他开口对手机那头说过话,所以,我无法判断当时是什么人打来的。”
好仁的语气,是很肯定的。
语速均匀,不带任何情绪,就像在很普通地叙述着一件事情。
这其实并不能说毫无疑点。
因为,身为受害人的好仁居然回答得这么平静。
就像,当时被绑的那个不是自己那样。
两人相互交换了眼色,都一致认为暂时不可能再问出什么。
所以,他们决定先告辞了。
好仁亲自把他们送到了门外。
末了,好仁突然问他们:“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那个他,指的是掳走他的年轻人。
其中一个探员听来,眉微微一挑。
“他现在是犯罪嫌疑人,而且,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不一定是要去到床边,哪怕是隔着玻璃。”好仁很想获知那个年轻人的情况。
那个探员看着他好一会儿,最后,那个探员微微点点头,对他:“我试试安排。”
说罢,蒋家的司机把他们的车子开了出来,司机出来交还车钥匙,两个探员都上车去了。
好仁看罢,转身往屋里进去。
另一名探员从车子里头目送好仁进门,想罢,不由得嗤笑,对身边同事:“这算什么要求?假惺惺。”
那位探员抬眼,也看看门口的那一边,什么都没说,发动车子,两人扬长而去。
好仁一步一步慢慢地往楼上走,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
当时他狼狈步出到昏暗的客厅,只能通过有限的光看到年轻人仰躺在地板上。
阿贵告诉他年轻人还没有死。
但是伤势到底重不重,好仁那时根本没有顾得上去察看。
莫不是阿贵下了重手?
还是说,说阿贵后来回去帮他找手机,然后年轻人突然苏醒,两人又再打了起来,结果才变成这样?
好仁的心里如同被巨石压着了一般。
他收回心神,回到二楼客厅,拿起电话,想要拨出去,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阿贵现在的手机号码。
他的手机已经坏掉了。
而且,还在警方的手上。
他心烦,但是没有办法,只得把电话放下。
他并没有忘记今天老头作秀给他看的事。
这边处理不了,他也只得放一放,想罢,他先上蒋老爷子那里去。
蒋老爷子此时正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半躺着,闭目养神。
房间里,开着非常柔和的音乐。
看护正坐在房间里看书,见他进来,便把书放下,要站起来。
好仁对他起手示意。
看护点点头,起了半边的身子又再坐了回去。
看护对好仁指示了蒋老爷子现在所在的位置。
老态龙钟的蒋老爷子因为这段时间都无法自由活动,体重失控。
好仁站在那看了他很久。
确定他不是在打盹,好仁才开口:“你考虑得怎么样?”
蒋老爷子并没有睁开眼睛理会他。
算是一点反应都不给。
好仁看他这般,对他说:“我没有义务帮你守住这份家业。”
蒋老爷子的眼睑有了一丝反应。
“你出事之后,宗家那边只是走了个过场,然后依旧伸手要那些分红的钱。”
“外面很多的交情都已经联系不上了,有些更是连人都找不着。如果你认为自己还是棵大树,那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今天见过老头,他还在试探我。”好仁看看身后,末了,干脆坐到了一边空着的轮椅上:“他还不确定,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懦夫?狮子?他还在计算,他实际能从蒋家这里榨取到的最大数额是多少。”
好仁说来,看蒋老爷子还是不给自己反应,不由得有些无奈。
“说句真心话,你虽然含着金匙羹出世,但是,你有属于自己的奋斗史,不是一个盲目的人,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好仁低声:“就算你心里面再怎么有斗志,你可以东山再起的机会,等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