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邱氏就像是没见着似,还叹了口气说道:“太太也是年岁大了,说话什么拎不清,又加上家中大姑娘事儿,心里难免心烦。厌恶我这身份,连带着也把欣姑娘你也扯了进去,倒是真是我不是……”
李欣蓦然出口打断她问:“你是窑姐儿出身吧?”
小邱氏顿时一愣。
本有些尴尬于小邱氏提起这茬仝氏也愣了一下。要知道,家里边儿,李欣她大伯娘,也就是仝氏顾氏小朱氏婆母朱氏可是耳提面命过,不能说什么窑姐儿,什么学野了之类话。她们自然也知道,曾经有一回因为她们公爹二叔面前提过一次二叔家欣妹妹“学野了”话,一向对她们公爹言听计从二叔竟然凶了起来,和着二婶娘一起撵了公爹回来。要不是后来大哥过身,家里长子长孙没了,怕是跟二叔和二婶娘关系还不能修复。
这些个词儿自己家里都不敢提,这会儿欣妹妹却自己提了?
李欣看着小邱氏,似笑非笑地轻声问她:“你到底是想跟我说什么?说我们同病相怜以后希望我好好照应你,还说你觉得,我厌恶我那三婶所以理所应当就该跟你站一边儿?那可真不好意思,你想错了。我对你没什么恶感,但也对你没什么好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够了,三叔家事儿跟我没关系,你犯不着跟我套近乎也犯不着跟我交恶。”
小邱氏愣愣地看着李欣,李欣接着说道:“你是窑姐儿出身,你爱自哀自怜是你事情,学了些玲珑心思回来用三叔三婶身上,那也是你事情,跟我没有一点儿关系。你我面前提‘身份’,只会让我心里边儿对你不爽。”
李欣说道:“李家也好,刘家也好,都知道我这过往,挂嘴上提也就是你那个好太太跟你口中那个大姑娘了。你遇着我不晓得躲远点儿,反而凑到跟前来,是你失策。我帮不了你什么,也无意与你交好,你若是要以我们曾经都有过那么一段凄凉岁月来拉近我们之间关系,我还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我躲这过往还来不及,怎么会凑上前去跟你一起回忆往昔?”
小邱氏脸上顿时就一阵红一阵白,屋里边儿待着江氏几人都呆了呆。
李欣笑了一声,说:“小三婶,我尊重你喊你一声小三婶,以后你见着我呢,不要跟我说那些个话。跟你亲近我做不到,我多就是碰上了对你笑一下,算是打个招呼,别就没有了。当然,我也不至于恶毒地看到三婶打你而一边高兴地拍掌叫好。咱们走是不同路,你走你阳关道,我过我独木桥,咱们没什么交情,谈不上朋友,唯一交集也就是三叔——如今你算是我长辈,我这么跟你说话,你可觉得我还算客气?”
小邱氏愣愣地点了点头,李欣便满意地说:“既然如此,小三婶你就出去吧。我小姨方才说了,这儿留给我们这些年轻媳妇儿说话。论年纪你倒是也算是个年轻媳妇儿,可是论辈分,您老不觉得搁我们这坐着,我们几个人都不大好说话?好歹你比我们高了一辈上去。”
小邱氏柔柔弱弱地站了起来,面色也恢复成了起初那种宁静温婉样子,低眉顺目地给李欣道了个歉,说:“欣姑娘,我没想到你如此芥蒂……这倒是我不是了,以后我不会说这样话,你莫放心上。”
李欣淡淡地“嗯”了一声,小邱氏踟蹰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银锁,拿红绳套好了,上前递给江氏笑道:“这是我给小姑娘备礼,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江氏有些像是接到了烫手山芋似,不知所措地望向李欣。见李欣微微点了点头,这才了礼,回道:“我代九儿谢过……小三婶。”
小邱氏便露出微微苦涩一笑,福了礼说:“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聊吧。”
说完还不忘看向仝氏,一副跟仝氏很是熟稔样子,道:“我先出去了。”
仝氏站起身送了她出门,阖上门后回来叹道:“她也是个可怜人……”
顾氏便也叹了一声,劝李欣道:“欣妹妹不要放心上,今儿可是好日子,没得因为其他一些事情耽坏了心情。”
小朱氏瘪了瘪嘴,看了仝氏一眼,想说点儿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仝氏好歹是她嫂子,她这要怎么说?
李欣只笑道:“我没想那么多,你们也别想那么多,跟她保持距离就好了,毕竟……咱们家不管谁,三叔这个妾纳,那也是头一遭。”
李家人祖祖辈辈都是土地里刨食农民,好时候也就是能有个温饱,纳妾这种事儿还真是让李厚叔赶上了头一班列车。
屋子里都是李厚伯和李厚仲家两房人,大房二房媳妇儿闺女聚一起说三房坏话也不大好听,没一会儿就让李欣和小朱氏岔开了话题。
好不一会儿李欣大舅家两个表嫂也来了,人多起来,话便多了些,不单开始说江氏怀里九儿,也议论起了二表嫂杨氏肚子里孩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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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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