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沉重、无力,除了大脑还有所反应,能够思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自己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就连手指尖都是麻木的,动一下都难比登天。
还好,呼吸尚还顺畅,并不受阻。
眼皮像是压了千斤的重物,艰涩干涸。喉间火烧火燎,能蹿出火来。
艰难无比地强咽了口唾液,那种烧心干渴的感觉才稍许缓解了些。
用力将舌尖抵上了牙膛,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沉重的眼皮才略略抬起了半分。
一片虚茫。
使劲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眼前的景物有些恍然,但能看出,是间屋子,自己应该是床上。
楚煊重又闭了眼睛。
离了堰城,自已换乘马匹,经过一片树林时,自已提议略避了热气再走。
不知怎么的,自己竟睡了过去。
现下,自己这种状况,约摸是中了药了,且,量不轻。
是谁?既让自已中了计,又好好地活着,必是有什么事需要自己来做。
外面有些响动,继而有轻嗫的脚步。
有人走到了床前,似是在看她。
楚煊霍然睁开了眼睛。
“啊?”一声惊呼,出自一名年轻女子的口中。
一惊之下,那女子立即喜上眉梢。
“您醒了?”语句甚是关切。
楚煊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喉间一阵干痒艰涩,“咳——咳——咳咳咳——”。
女子急忙端了茶,小心翼翼地用汤勺给楚煊喂了几口。
楚煊眉头皱得更紧,何时自已竟成了需要被人当个残废来照料的累赘。
手一撑,就要起身。
“太好了,奴婢这就前去禀告。”女子说着,又轻掖了下被角,起身就向外走。
“等——”,楚煊还有话要问,怎能让她走,只是刚一张口,自已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软嚅娇弱,自己明明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那声音却似呻吟一般,让人听了无比的纤柔娇怜。
楚煊咬了咬牙,唇紧抿着,手肘用力,凭着过人的毅力,硬是探起了身。
是间布置得极为清雅素淡的屋子,有榻有几有桌有案,无一不是精细之极,室内的装点也是刚柔并济,清丽中带着爽利,看不出究竟是女子还是男子的房间。
不对,大大的不对。
心头腾地升起一阵异样,眼前的一切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楚煊再也控制不了心底深处那层疑虑和困惑,身体里那阵麻痹感也渐渐地退消了下去。
“呼”的一下,掀开了锦被,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
这边楚煊刚硬撑着坐了起来,全身的重心都放在刚刚恢复了点儿力气的手肘上。
来人已大力的一掌推开了房门。
背光中,那人一脸欣喜之色,眉眼扬笑,竟如三月春光霎时驱散了满室的阴郁。
楚煊却是心头一阵惊跳,意念转如闪电,手肘再撑不住整个身体,直直地朝着地面载了下去。
楚烨身如魅影,已掠了过来,一把将楚煊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好容易盼着你回来了,可不是为等这个大礼哦!”玩笑似的口吻,胸膛因轻笑微微颤动着。
楚煊强压着心头难以名状的不安和恐慌,硬是从楚烨怀里挣出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