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楚煊短促低沉地应了一句。
“督查使已到苇城,因雨势过大,无法继续前行,特报信与王爷,待雨势稍缓,再全速进发,请王爷稍安勿燥。”传令兵一字不差地汇报。
楚煊“嗤”地笑了一声,“还挺客气有礼呢!来不了正好,倒省得找麻烦!”遂挥了手让人下去。
抬眼望了眼廊下如线的雨丝,轻抚了下面上微有些凉意的银色面具,嘴角微扯出一个弧度,周身顿时笼上了一层凌厉冷绝的气势,龙行阔步地迈出了大厅。
一个身影突地从厅门侧扑了过来。
楚煊眼风一凛,抬脚便朝着那人踹了过去。
军机议事重地竟会出现如此不知轻重的人,看来得好好整治一下军规了!
踹出去的脚在看清那人的样貌时,硬生生地被楚煊停了下来,停得实在太猛了,另一只脚差点把不住摔出去。
“你闹什么啊?以为爷还有心思和你逗乐啊?”楚煊横眉立眼地瞅着李玉春,心里这个气啊!
不好好呆着养伤,瞎跑个什么劲儿?还想跟着一起出征不成?
“爷,王爷——”,李玉春是硬撑着从床上爬下来的,屁股上的伤虽结了痂,又被他强走了几步给挣开了几处,钻心的疼,可他,顾不上了。
“爷,不能出兵啊!”
“呵呵,说说,爷怎么就不能出兵呢?”楚煊不气反乐了。
顶着一脑门子疼出来的汗,就为了拦着不让出兵?这李玉春,平时不是这性格啊!
“督查使就要来了,京城里对您已经谣言四起,您得三思啊!”李玉春一脸焦急地看着楚煊。
楚煊看着李玉春,若有所思的样子,“春儿啊,这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嗯?”
“哦?”李玉春眨巴了下眼睛,看了楚煊一眼,又眨巴了下,“督查使要来,哪是光劳军这么简单,必是为了督军——”,楚煊的一脸灿然,在他看来却好似数九寒天冰冷入骨,语调越说越低,越说越缓。
楚煊仍不说话,一双眸光犀利无比地直刺进李玉春的心底。
“哎呀!那个——”,李玉春实在扛不住了,干脆交了实底,“是军师临走前夜,去看我,这样交待的。”
“砰”地一声,楚煊听到自己的心房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轻轻的碰了一下,整个人也不自觉地呆了一下。
“幻血的事,我本该在您一回来就说的,可我见您那么高兴,跟着也高兴了,就把这事儿给搁到了一边儿了。王爷,您真不能去啊!李玉春愿替您去,不把幻血找回来,我就不回来见您!”
李玉春心有愧疚地说着,可他前面说的话,楚煊并没有听见,等他说到要替自己去找幻血时,楚煊才回过神来。
冲着李玉春笑了笑,这回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春儿,这事儿,爷不打算交给任何人。爷,必须要自己亲自去。因为,那人是爷的亲兄弟。”说完,伸手在李玉春的肩上拍了拍,头也不回地迈步进了雨幕。
“爷,爷——”,李玉春实在迈不开步子了,手撑着墙壁,徒劳地空喊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