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没有”二字,项绮罗只当明华容终于服软,纵然她表面装得镇定,心内早不知怯怕成了什么样子。想到这一点,她心内涌起一阵胜利喜悦,但面上却不得不量克制着,看似极为惋惜地说道:“明小姐,之前我还想不通,你为何要找人假扮自己,原来你竟是存了这般心思,想要趁众人都聚乐景宫时暗中行那——明小姐,我本道你虽是家门蒙遭不幸,却仍是个风光霁月好女子,没想到你竟这般自甘堕落。我亦能体谅你遭逢大变,想要为自己挣一个好前程心思,但你实不该用这般手段。如此不但教你身名俱败,还辜负了一直关心厚待你长公主,你难道行事之前都不曾考虑过公主殿下么?如此,你于心何忍?”
她所说都是众人心中所想,甚至连众人没想到那一层,她也直接点破了:明华容之所以做下这种不要脸勾当,是见家道败落心里慌张,为了给自己找个好靠山而不惜孤注一掷。后质问明华容行事时有否考虑过长公主感受,却是又将长公主给摘了出来,表示明华容是秘密行事,连长公主都被她瞒鼓里。
但面对项绮罗义正辞严指责,明华容却是不怒反笑:“项小姐何不听我将话说完再下定论?我确是说过没有物证,但并不代表我没有人证。”
“人证?”项绮罗语含嘲弄地说道:“难道又是卢小姐么?”
“自然不是。”明华容淡淡说道:“玉佩既床上,那一定是有人将它放那里。项小姐既说它是瑾王,那何不着人去打听打听,瑾王殿下现哪里?”
闻言,项绮罗心中一松,笑吟吟说道:“若是别人,只怕还真要打听打听。不过么,今日我与几位小姐结伴入宫时,恰好也见到了瑾王殿下呢。”
明华容却十分怜悯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看一个傻瓜:“那瑾王殿下入了宫之后呢?难道就没有人再见过他么?不巧,我今日离开清梵殿到乐景宫来时,正好听说了一件事情:瑾王殿下听说肖维宏先生外殿报名准备参加春闺时,便立即离宫而去。”
肖维宏乃是名满天下,连太上皇也曾亲赞其风骨高士,他大名项绮罗自然听过。而瑾王意欲招徕肖维宏一事,虽未成行,却也曾帝京内隐有风传。
听到这话,项绮罗顿时笑意一僵,刚待要说明华容身深宫,怎么可能得知这些事情,却听长公主说道:“你们不必再争了,本宫这便差人前去打探,稍后自有分晓。”
长公主既发了话,项绮罗立即噤言。她原本自信安排得毫无破绽,但听明华容适才言之凿凿,心中却未免又有些不安,一颗心也因之七上八下。片刻之后,便听宫人过来回禀,言道瑾王入宫之后没过多久便离开了,甚至连陛下那里也没顾得上去,听说他出宫之后,确是往正进行春闱考试报名弘学馆去了。
听罢回禀,长公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但项绮罗却是脸色发僵,眼内满是震惊:这不可能啊!她费心机弄来这玉佩,又早知道瑾王今日准备入宫,已命那宫女借故拖延,并将具有催眠效果药茶呈给瑾王喝下。那宫女所地方离洛丰园甚近,届时只待瑾王一睡着,便可将他送到洛丰园内。这么安排却是一石二鸟:不但坐实了明华容不贞事实,会让知道自己是被设计了瑾王对她生出不喜之心
。毕竟,以目下情形来看,唯有明华容才会处心积虑安排这种事,只求一步登天。就算她矢口否认,瑾王也不会相信,只会当她本来是想借机要个名份,却一招不慎弄得天下皆知而已。届时,就算瑾王碍于非议勉强将她纳入王府,她进去后也绝不会得宠。毕竟,没有任何男人会喜欢一个声名毁女人,哪怕之前他有多么中意她。
项绮罗自认一切算无遗策,而事情也是一步一步按着她安排进行。可就她以为一切即将尘埃落定,胜券握时候,竟突然出了这么大岔子,计划里重要一环居然就这么土崩瓦解,让她之前种种苦心全成了白费心机!
——之后该如何收局?瑾王既未入宫,那他玉佩落床上,反而成了有人陷害证据。之前自己太过自信,认为明华容绝无翻盘机会,表现得太过咄咄逼人,难保其他人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一旦有人起疑,之前所做种种布置难保不被揭穿。眼下该怎么做,才能将自己嫌疑洗脱抹消?
项绮罗正全力思考对策之际,忽听明华容说道:“公主殿下,其实民女倒有一点愚见,便斗胆说上一说:天下相似之物何其多,再者,喜欢跟风用同样东西人也不少。这玉佩未必就是瑾王殿下,兴许是谁为效仿殿下君子风采,所以刻意雕琢了一枚同样,也未可知。而那出入洛丰园如无物,想必正是此人——”
言犹未已,只听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吵嚷声,伴随着太监大声喝斥,显得十分喧哗。
长公主本就心情不佳,闻言是恼怒,刚待让人去看看是谁这么没规矩,院外便有人先进来禀报道:“启禀公主殿下,小人们刚才奉您这边几位姐姐命令,外寻找有无可疑线索之际,正好碰到了一双男女。小人想将他们押送到您面前听侯发落,但那女子却百般挣扎,说自己是什么高官家小姐,骂小人们无权处置她。迫不得已,小人们便只好将她捆上了再送过来。该如何处置,还请殿下裁夺。”
明天应该是本尊啦!如果本尊没回来,她一定是被烤糊了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