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英轻轻摇头,继而点起茶几上蜡烛。——起初,光辉只是认为她嫌室内光线暗淡,想点燃烛火以增加光亮。岂料,正当他为美人雍容闲雅着迷,暗暗赞叹其生活富有情趣之时,那位小姐却做出一个惊人之举:直接把没开封信伸到了烛火上!
封存秘密顷刻间化成一阵烟雾,刹那消失于无形。——唯一能够证明它们曾经存于世,是几面上残留点点惨白灰烬。不过,随着自窗口吹进来一阵细微清风,这后一点点凭证也消散不见了。
光辉目瞪口呆地看着静英烧掉了信件,那心情,俨然遭人损毁自己挚*珍宝,当下心疼得如同被油煎一样:哎哟,怎么会这样!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拆开来看看呢,烧了真可惜……
“二少爷”这边两眼发直,尚且为信件惨遭毁尸灭迹不幸遭遇深感痛惜,美人那边却轻叹一声,带着些许落寞和几分欣慰,笑道:“‘熊宝宝’……那是我们一起时,我给她起昵称,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称呼。”
听到这话,光辉重收拾心情,好奇地问她:“噢,那么你是……”
“洋娃娃。”
说话间,温暖烛光映红了娇柔脸庞。回忆起往昔青涩甜蜜同窗生涯,她不禁羞赧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不、不……”
第一次看到美人真挚羞涩笑容,光辉登时觉得骨头都酥软了。灵魂出窍,浑身轻飘飘,连日积攒辛劳疲惫一扫而光。眼睛里、头脑中、世界上,似乎就只有她存了。一时间神情荡漾,精神恍惚,忘乎所以起来。
见他半天没有声响,呆呆地看着自己。目光迷茫,表情怪异。静英不免有些担心,便柔声细语道:“喂,你没事吧?若是累话,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光辉这才打了个激灵,真好像梦游中被人惊醒一样,尴尬地笑着回话:“没事,我不累。我就是想……你朋友用这么亲密署名写了这封信,说明她很有诚意,应该想告诉你一些重要事情。而你呢,却看都不看就烧了……难道说,你真一点都不好奇信里内容吗?”
静英坦言:“我知道她心里有我就好——既然她都说下辈子只愿我们成为陌生人,我又何必要知道那些恩怨是非。如果不能放下牵挂和仇恨,下辈子还是无法成为陌生人吧。”
说着话,那神色骤然阴沉下来,一种别样哀伤弥漫精致五官之间:“唉,她暗中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事情,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很恨她才对。但是,为什么……我所能够回忆起来,全部是我们一起美好时光……我应该原谅她吗?还是,我不知道情况下,已经原谅了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光辉思虑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试探着问她:“哦……有关你朋友,我听说了一些传闻——仅仅是一些道听涂说小道消息而已——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听……”
听闻此言,静英什么也没说,低头陷入了深思之中。——看到她不置可否沉默,光辉无奈地叹了口气,简短地讲述了一下自己所知情况:
宝仪还是学生时候,就被一个有钱人包养了,过着金丝雀般衣食无忧生活。只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她就被那个喜厌旧男人抛弃了。不幸是,这姑娘不仅过惯了奢华生活,而且还沾染上了毒瘾。没了男人资助,她只能依靠出卖身体换取购买大烟钱。后来,是因为付不起房租,被无良房主赶到了大街上。虽然有好心人把饥寒交迫、奄奄一息她送到了教会收容所,但是那时她已然病入膏肓,医生也束手无策、回天乏术了。大家唯一能做,就是帮忙找到她念念不忘“朋友”——郭静英。……
听着光辉讲述,静英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一股闪电要撕碎乌云般愤怒心中上下翻滚:“‘那个人’——是谁?把她害成这样人,是谁!”
美人咄咄逼人目光注视下,光辉胆怯了。他下意识地扭转脸庞,心神不定地犹豫着,不敢轻易说出那个人名讳。——那左右为难、欲言又止为难样子令静英心中猛然一颤,敏感地意识到了那个让他难以启齿人是谁:“是你认识……跟你有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