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出大红

随着荷花喊声，孙建羽拳头又一次砸了树干上，指节上早已经血迹斑斑，他却还是丝毫不觉得疼痛。[四*库*书-小说网siKsh]

屋里忽然传出来婴儿哭声，随后跑出来个丫头嚷着报喜道：“奶奶生了个哥儿！”

外头几个人心还没等放回原处，就听到屋里稳婆惊惶地嚷道：“，拿白布，多拿白布来，出大红了！”

孙建羽一个踉跄几乎摔坐地，努力压抑着自己想要冲进去心情，身子无法控制地发抖，从心底一阵阵地往外发冷。

进进出出人越来越频繁，一盆盆浑浊血水被端出去泼掉，让人看得心惊肉跳，眼前晃着东西都被罩上一片血红。

荷花此时还是流血不止，稳婆双手都染满了血污，染血白布丢了满地，此时谁也顾不得去收拾，白芷嗓子都哭哑了，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身子里会有这么多血，好像能把整间屋子都浸满似，血都流光了，人可还怎么活……

小秀还守产床边，孩子已经被婆子抱走了，她根本顾不得去看一眼，只紧紧握着荷花手，看着她脸上渐渐褪去血色，平日里黑亮狡黠眸子此时一片无焦点茫然。

荷花根本听不到屋里声响，只觉得自个儿好冷，不知道身处何处，一片黑暗中不断地下沉，不知道要落到什么地方去。

眼前渐渐出现光亮，她很想抬手遮挡一下刺眼光芒，身子却不听使唤，半点儿都挪动不了，只好继续由着自个儿下沉。两边渐渐出现了许多画面，有当初小时候，有那会儿上学，乡亲、邻居、同学、老师……这一幕幕她以为自个儿早已忘记回忆，此时一一眼前闪过，自己却无法停留，只能静静地看着、看着……

前世回忆戛然而止，眼前出现了齐家村大片大片黑土地、年轻时候祝永鑫和方氏、年少时沉稳博荣、懂事得让人心疼博宁……然后定格齐锦棠当年那稚嫩脸庞上，算起来，二人相识相处已有十年光景，从儿时玩伴到如今亲密无间夫妻。

点点滴滴琐事，原来从未消散时间长河中，只是尘封内心深处，如今却都浮现了眼前，好像一切都只发生昨天那般鲜活。

“锦棠哥……”荷花嘴里喃喃出声。

“荷花，荷花你一定要撑住，你还要等锦棠回来，还有你们儿子……”小秀哭着把脸贴荷花手背上，滚热泪不断滑落，却不能给那冰冷手带去丝毫温度，只能任其越来越冰冷。

小真强撑着稳婆身边帮着忙活，脑子里早已经是一片木然，手里机械地做着递棉布动作，对周围哭喊和杂乱都充耳不闻。

“好了，小真姑娘，不用递了……”稳婆声音耳边响起。

不用递了？难道奶奶……小真不敢继续想下去，手一软，抱着白布就散落了满地，整个人跪倒床前，哭着喊了声：“奶奶……”

“小真姑娘，血好不容易止住了，你可别晃这床，齐夫人现可是一动都不敢动。”稳婆见小真几乎扑到床上去，赶紧一把拦住，“苗儿姑娘让你去请大夫过来诊脉，开补血汤药呢！”

“奶奶……奶奶没事儿了？”小真神情错愕地看着稳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生怕是恍惚过头产生错觉。

白芷已经回过神儿来，一骨碌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嚷道：“大夫，赶紧叫大夫来……”

孙建羽踏步上前，一把捏住白芷手腕，厉声问：“荷花怎么样了？”

白芷也没细看是谁，嘴里胡乱应道：“血已经止住了，大夫，大夫哪里去了？”

“止、止住就好……”孙建羽听了这话，心总算暂时落回了原处，放开白芷手腕，后退两步靠廊柱上才算是稳住身子，没有因为突然脱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