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初惹相思
博荣听了荷花说得情况，神色不悦地看了魏老幺儿一眼，却忍着没有发作，只沉声道：“这儿不是说话地方。\[四*库&书*小说网siksh\]”
孙建羽点点头，迈步往外走道：“走吧，我附近置了个宅子，去吃点儿饭坐下来慢慢说。”
荷花听了这话忍不住自己偷着吐吐舌头，自家买个小院子都算计了好几个月，人家买个院子像买了个玩意儿似，还是书院旁边这么好地段儿，不过羡慕归羡慕，那也家世也不是自己能消受得起。
魏老幺儿平时总到城里来混，自然能看出高低贵贱、眉眼高低，瞧着孙建羽衣着举止，就知道不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人，灰溜溜地跟祝永鑫身后，大气儿都不敢出。
孙建羽说是附近置办了宅子，倒还真是附近不假，只过了一个路口转弯第二个门儿就是，一个老婆子出来应门，孙建羽直接吩咐道：“去附近酒楼叫一桌菜过来，不要酒，下午还得回学里。”
“是。”那老婆子拿了钱便麻利儿地去了，屋门从里头被推开，出来个身着月白素服丫头。
荷花定睛一瞧，可不就是上次庙会时候遇到，心想这有钱人家公子哥儿就是不同，这才多大年纪，就都开始置外宅了，只是不知道这丫头还孝里，这样会不会有些太犯了规矩。
“爷，您来了！”那丫头低眉顺目地上前行礼，又给博荣和其余几个人请安，引着众人到花厅坐定，又去端了茶出来奉上。
“行了，你下去吧，我们有点儿事要谈。”孙建羽神色冷冷清清，一点儿也瞧不出什么眷顾或是疼爱，倒让一旁等着看八卦荷花有些微失望。
“你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等那丫头退出去又回身带上了门，孙建羽才板着脸厉声问魏老幺儿。
“孙、孙爷，我……”魏老幺儿紧张得嗓子都冒烟儿了，半天没说出句整话，后瞧着孙建羽不耐烦神色，一咬牙抓起面前茶盏，也顾不得烫嘴就灌了半杯下去，这才算是顺了过来，心虚地说：“我以前偶尔就到城里来玩玩儿，但都是跟朋友一起出来，去那种野场子，小来小去，就算是输也输不到几个钱，也就是图个解闷儿。今年正月里，有个朋友就来叫我去玩儿，结果到了城里他们就奔那赌场去了，我原本不想去但是他们硬是要拉我去，说就算不赌去见识见识也好。我当时也、也是鬼迷了心窍，就这么跟着去了，刚开始我也没下去玩儿，只是一边儿看着他们赌……结果身边儿有个人一直输钱，面前一大堆银角子，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两个了，他就突然抓着我，说让我帮他押一把，看能不能转运，我说我来不了这个，那两个银角子呢，把我身上连衣裳都当了也赔不起啊……但是那人说赢了话给我个银角子，输了话算他，反正已经输出去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两个……”
博荣听出来魏老幺儿力地描补，主要是想努力撇清自己，把自己说得是被人陷害才这样，所以就皱着眉头说：“老叔，你能不能先捡要紧说啊？”
“哦哦……”魏老幺儿点头道，“反正就是，我帮那人押了一把庄儿，结果就赢了，他又接着让我给压，结果连着赢了十几把，把他输了都赢回来了，他说不玩儿了要走了，抓了几个银角子给我……我那朋友就说，你这么好手气还不自己玩儿几把，我……我就一时没忍住，开始还真就赢了，赢得我都昏了头，被人忽悠把钱就都推上去下注，就那一把就都输了个干净……”
他说到这儿忽然瞧见孙建羽紧锁眉头，赶紧抬手就朝自己嘴上抽了一记，“瞧我这碎嘴子，原本输了个干净我就要回家了，可是那赌场人说，再押一把说不定能翻盘，我……我也就是猪油蒙了心，迷迷糊糊就签字画押地借了钱，结果就一个子儿都没再赢过，等到后半夜我都输红了眼，那赌场人忽然就说不能再借钱给我了，把我画押一叠字据拿出来给我看，一共都借了好几十两银子了，我……我当时就懵了，那可是印子钱啊，利滚利，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还不上啊……”
“老叔，你赶紧说那人后来是怎么找你，都让你干啥了。”荷花叹了口气提醒道。
“哦，我躲了好多天，但是他们说如果不还钱就去找我爹娘要，后来我就到处借钱，可是哪儿凑够那么多啊，借来只够叫利钱，有一次我去送利钱时候，那个每次找我收钱人突然变得笑眯眯，像是换了个人儿似，也没接我递给他钱，只搭着我肩膀问，他说老弟啊，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不像是个赌钱不要命，可是输了这么多钱，照你这么还钱，这辈子也换不上啊！我就跟他诉苦了几句，结果他就问我，现他有个能来钱道儿，说若是我肯做，那就能把我欠钱都还上。我一听还有这样好事儿，就赶紧说，只要不是让我杀人放火，啥我都肯干。结果那人就问我认不认识祝老二家，又说只要我能去你家后院儿那个土坯房里，把里头东西偷一些出来，他们看过觉得没问题了，就把我欠银子一笔勾销。”
“所以你就去我家又是鬼鬼祟祟地套话，又是半夜去翻杖子啊？”荷花白了他一眼道，“还好东西没被你偷了去，不然你以为你得罪得起孙家？到时候就有你受了！”
孙建羽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看荷花没有说话，又冲着魏老幺儿挥手道：“行了，你出去到西厢房候着去吧，我叫人给你准备晌午饭。”
魏老幺儿低头哈腰，片刻都不敢多呆地就出去了。
祝永鑫觉得魏老幺儿走了之后，自己屋里就顿时变得扎眼起来，他觉得有啥事儿有博荣和荷花也就够了，自己呆这儿反而让他们不自，所以犹豫了一下也起身儿道：“我去看着他点儿吧，那家伙虽说本性不坏可是也有些油滑，别闹出什么事儿来才好。”
这会儿正好那婆子也领了酒楼人进来布菜，孙建羽让她分了几盘菜端到西厢房给祝永鑫和魏老幺儿，那丫头也进屋来伺候几个人洗了手，打算伺候孙建羽吃饭。
不过孙建羽还是摆手道：“微露，你下去吧，我们说点儿事，你去西厢房，把博荣爹照顾好了就行。”
屋里没有外人之后，荷花就再也忍不住地问：“建羽哥，是不是过年时候就有人动手脚了？”
“你脑子转得倒是。”孙建羽没肯定却也没否认，先吃了几口菜才道，“其实之前八品斋也有个果蔬铺子，按理说这么大个县城，多几个果蔬铺子不是什么大不了事儿，但是他家那果蔬铺子掌柜为了争功，去年开始非要跟我家打擂台，冬天也买什么蔬果。哈，要知道我家可都是自家庄子里种出来，直接拉到城里来卖，他家都是从外头买进，这一里一外就比我家要少了好几成利润，原本他打主意是，先薄利地扛几年，等到大家也慢慢认可他家了，他就也自己买庄子弄暖棚种菜，谁知道今年我家突然开始卖鲜蘑菇……”
孙建羽说着半截，忽然夹了一块儿扣肉放荷花碗里道：“这个扣肉味道做得不错，这家似乎是换厨子了，你尝尝看。”
荷花被他举动弄得一呆，夹菜这样事儿还是有些太过亲昵，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但是看孙建羽随后又夹了一筷子放了博荣碗里，这才心道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又追问说：“后来怎么样了？那如果这么说话，背后使坏应该就是八品斋那个掌柜？又或者是他们背后大东家？”
“咱们这儿本来就是个小县城，真正算得上有钱人也不过就那么屈指可数几家，我家今年有蘑菇卖，自然就都来我家采买，总不会我家买了蘑菇又去他家买菜，所以他家今年进许多菜都砸了手里。”孙建羽一边吃饭一边不紧不慢地说，“过年时候，秦叔发现家里一个伙计有些不对劲儿，总跟店里掌柜打听蘑菇事儿，后来还自告奋勇说要帮着去拉货，因为当初你说不想招惹是非，所以每次去拉货都是秦叔手下得力信任人，也都是我家家生奴才，素来都不用外人，所以立刻就有人把这事儿告诉了秦叔。”
“秦叔还真是厉害，这么点小事儿就看出了蛛丝马迹。”荷花眨眨眼睛夸道。
“得了吧你，说这话也不亏心。”孙建羽瞥了她一眼，“他都是老江湖了，吃过盐比你吃过米都多，这连你都能瞧得出来东西，他若是还觉不出有啥问题，那还能我家做着大掌柜位子？早就卷铺盖回家了！”
“夸两句都不许……”荷花嘟囔道，“那之后呢，秦叔是严刑拷打了还是欲擒故纵了？”
“都不是，秦叔故意让他跟着去拿货，但是只让他赶车……”孙建羽瞧着荷花突然变得气鼓鼓神色，有些好笑地说，“放心吧，不是去你家拿货，而是去了我家一个有些偏远，平时没什么人去庄子，因为只让他外面看着马车，所以里面什么样儿他也不知道，只看着抬出来好多盖着棉被大筐，那天另外有一批人到你家去拿货，所以回去之后正好店里上了货，他就信以为真地觉得蘑菇就是从那个庄子运来，回去自然就是告诉了背后那人。”
“秦叔就安排人埋伏庄子里一网打了？”荷花高兴地问。
“哪儿有那么简单，秦叔让人庄子里布置得混乱样子，像是刚匆忙搬走似，那些人以为是被我家察觉了，所以偷着看了一圈儿就悄悄地走了，秦叔派人后头跟着，才发现了果然是八品斋人。”孙建羽用手指扣了扣桌子，“本来秦叔一直留着那个伙计牵制着那些人，他们当时觉得那伙计办事儿还算小心也有成果，没敢轻举妄动地拉拢别人，但是年后那伙计就开始越发不安分了，非但开始找我身边儿人套话，有一次偷着跟去了齐家庄，还好被及时发现给关了起来，不过我估计那些人再笨也该察觉到有些不对了，后来有人趁着身边儿亲信落单时候下手，虽然没出大事儿，但是也把我家老太太惊得不轻，就给我身边加派了不少人手，弄得十分不方便。”
“所以你去庙会时候才会弄得那么草木皆兵样子……”荷花说着眼神儿就不自觉地往西厢房方向瞟去，心道就这么不方便还弄了个美女回来呢，若是方便那还指不定要干啥呢，这纨绔子弟果然就是不同凡响，古往今来都是这般模样。
“小丫头瞎寻思什么呢？”孙建羽她脑门弹了一记问道。
“我……”荷花赶紧回过神儿来问，“我是想现咋办啊？他们从魏老幺儿这边走不通话，肯定还会再想别路子。”
孙建羽摇摇头说：“今年蘑菇已经都卖完了，现你家也不用弄什么，反正你跟人家说那房里东西是我，明个儿我打发人去把东西都搬到城里来，搁你家买那个宅子里，我打发几个人去看着点儿，到时候做动静大点儿，这样他们注意力就肯定被吸引到城里来了。我估摸着等到今年秋天，这件事儿就能彻底解决了，到时候就不用担心了。”
“彻底解决？”荷花有些不懂他这话意思，但是见他不像是想说样子，也就明白这不是自己该问事儿，笑着说，“只要能解决了就好，有建羽哥这句话，我也就算是放心了。”
荷花本来还想问问那魏老幺儿事儿如何解决，但是转念一想，不管魏老幺儿是不是被人引诱去赌博，这件事也跟孙建羽无关，若是魏老幺儿能自己把持住自己，就也不会欠下那么多钱，所以这件事儿孙建羽压根儿就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总不能让人家帮魏老幺儿还钱，所以就把到了嘴边话又咽了回去。
孙建羽吃饱了丢开筷子，拿了桌边毛巾擦了擦嘴，看博荣和荷花早都吃好撂筷了，便也起身儿道：“时候不早，差不多该回学堂去了，荷花你明个儿家等着，我让秦叔亲自带人去拉东西。”
“好，麻烦建羽哥了。”荷花起来谢道。
“你这丫头倒是稀奇，明明是我家铺子事儿牵连了你们，你反倒过来跟我道谢。”
“其实我早就觉得，这种蘑菇事儿若是弄不好会招人眼红，所以不管我家跟谁做这笔生意，发生这样事儿都是很难避免，但因为是跟你家做生意，所以你家有本事把事儿摆平了，这自然是我该谢你。”荷花正伸手给博荣扯平衣襟儿上皱折，听了孙建羽话就笑着应道。
“嗯，这话说倒也是有理。”孙建羽想了想，点点头似乎很是认同，但是随即又吊儿郎当地笑着说，“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觉得我这个人太好了，所以才跟我家做生意呢！”
“建羽哥可真是不知羞啊！”荷花冲着哈哈大笑孙建羽刮刮脸颊，“你咋不说是我看你长得太俊了所以跟你家做生意啊？”
“噢？原来还有这个缘故啊？”孙建羽听了荷花取笑，却一本正经地探头过来说，“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真很英俊。”
荷花躲到博荣身后，抓着博荣衣裳说：“大哥，你可千万不能学建羽哥这样啊，若是这样我可受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