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对着里正一个劲儿地磕头,然后又冲着祝永鑫和方氏不住地磕头,嘴里不住地说:“饶命啊,饶命”
“你敢肯定找你那个人是我们村里?”里正喝问道。
“是,肯定是,我每日来村里都能瞧见他,而且看他跟村里人说话都很熟悉,这个一定错不了。”
“好,那你就给我一家家去认,直到找到那个人为止”里正气急,一拍桌子起身扬声道,“咱们村子传承了这么多年,素来都是团结和睦,祝家虽然不是咱么齐姓子孙,但也一直与人为善,却有人这样同他们过不去,他今天敢雇人来污蔑别人谋财害命,明天还指不定能做出什么样事儿来,咱们村里容不得这样人,我今个儿倒要把这个人好好地揪出来看看,到底是哪个猪狗不如东西,做出这般禽兽事”
周围围观人全都四下打量着自己身边人,神色中全都带着了戒备,似乎自己刚才还跟他勾肩搭背兄弟,说不定就是个披着羊皮狼。
里正对那婆子道:“你给我先把院里人看清楚了,看有没有那个人”
那婆子看了一圈,摇摇头道:“先前还来着,后来就没瞧见,许是觉得不对所以先走了。”
“那也好办,一家家去看,村子就这么多户人家,我就不信找不出来他。”里正一声令下,几个年轻后生就押着那婆子出去,打算挨门挨户去认人。
不出片刻功夫,这件事就村子里传了开去。
齐大嫂子家听说了这事儿,着急忙慌地跑到自家地里,还没等走到地头就累得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扶着路边树直喘粗气。
齐翔平听见动静,赶紧跑过来扶着她树下阴凉处坐下,埋怨道:“娘,你这是干啥,这么大太阳恁远路,你有啥事儿不能等我回家再说,非得跑到地里来,万一中了暑气或是累着了可怎么好?”
“平哥儿啊,你、你跟娘老、老实说,你、你是不是想法子要祸害人家荷花家啊?”齐大嫂子抓着儿子袖子气喘吁吁地问。
“娘,你说啥呢?”齐翔平闻言涨红了头面,“我、我先前是做错了好几回事儿,可、可我也不过只是想贴补家里,我知道是我用法子不对,可是我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人啊”
齐大嫂子盯着儿子眼睛看了半晌,确定他说得确是实话,这才松了口气瘫软地靠树干上,闭上眼睛喃喃地道:“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啊……”说着眼角就流下两行泪水。
齐翔平赶紧扯着袖子给她擦眼泪,跪下劝道:“娘,儿子是当真知道错了,以后决计不敢再做那样事儿,你可千万别生气,身子要紧”
“娘错怪你了”齐大嫂子把儿子搂进怀里哭道,“娘不该疑你,可娘就是怕你日后像你爹似,若是当真成了那样,那娘宁愿早早死了,倒也眼不见心不烦了。”
“娘,你别这么说,都是儿子以前做错了许多事,才让娘疑心儿子,儿子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娘能过好,决计不会像爹爹那样丢下娘不管。”齐翔平把齐大嫂子扶起来道,“如今日头太毒,儿子先背你回家去吧”
里正这边一番彻查下来,后被揪出来人让大家全都大吃一惊,祝永鑫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盯着眼前耷拉着脑袋人问道:“赵老三,咱们两家说起来,远日无怨今日无仇,平时也不过就是个见面点头交情,你为啥弄出这么大架势来折腾我家?”
里正朝那人啐了一口,指着那人鼻子骂道:“赵老三,你不过就是这几年搬来,我当初瞧着你为人老实本分,而且也有门打铁手艺我才留了你下来,没看出来竟然也是这种心术不正,你自己给我说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荷花这会儿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铁匠跟自家住得几乎隔着村子,都不用说什么冤仇,两家几乎连说话都没说过几句,平日里连碰面都鲜少能碰到,这样都能得罪人不成?难道还当真像王婶子说得,赵老三就是那种气人有笑人无小人?可他虽然年纪不小却没娶亲,如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己打铁赚钱活得还算滋润,自家又不做铁匠生意,咋还能招来他羡慕嫉妒恨呢?她这边正琢磨着,就听里正又喝道:“赵老三,你倒是说话啊”
“赵老三?”荷花忽然叫出声来,惹得满院子人全看向她,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问道,“你姓赵,你跟赵安成是啥关系?”
赵老三一听这话就变了神色,急忙说:“没、没关系,我跟赵安成没关系”
“骗人”荷花扬声道,“你若是当真跟他没关系,你应该问赵安成是谁?你听到赵安成名字一点儿都不觉得摸不着头脑,而是着急地撇清,可见你不但认识他,而且当真跟他是有关系”
“赵庄子人?”里正皱起眉头问,“赵老三,你当初可是跟我说,你是北边儿边境村子,因为过不下去了才出来,你如今怎么解释?”
“我……”赵老三半晌也没说出句整话来。
“你是自己老实地说呢?还是让我打发人去赵庄子查问个清楚?”里正满脸不悦,当初这个人刚到村里时候,村里就有老人不同意让留下,主要就是因为他说自己从边境那边过来,又是会打铁手艺,生怕是从军中逃出来,以后给村子带来什么祸事。但是他见赵老三像是个老实巴交,又收了点儿银两,就执意把人给留下了。自从住下之后,赵老三倒当真是踏踏实实地干活赚钱,原本村里觉得有意见人也都不好说什么了,结果这消停了还没两年,就闹出这样事来,刚才就瞧见有几个老家伙投过来眼神不善,让他觉得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似,老脸上火辣辣难受,所以看着赵老三眼神就越发不善起来。
赵老三一听说要去赵庄子问,顿时没了脾气,耷拉着脑袋原原本本地说道:“赵安成其实是我远房表亲,当初我从小定亲定是他妹子,我跟他妹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小就知道两家结亲,所以感情一直就很好。但是后来赵安成他爹做生意开始赚钱,但是我家爹娘都没了,就剩我自己去给铁匠做学徒,日子越发难过起来了,赵安成就撺掇着想要悔婚……但是他妹妹也不肯,我也不肯退亲,就那么一直僵持着,后他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逼着他妹妹嫁给了他生意上同伙,送亲时候我去大闹,结果被他打了出来,后是串通了族长,寻了个莫须有罪名把我赶了出来。”
荷花听得有些不耐烦地问:“那照这么说你跟赵安成不应该是有仇吗?你干啥帮着他寻我家晦气?”
“他妹子去年被人休回了家,我、我想回赵庄子,我去求过他几次他都不肯,结果前阵子,你家有人去赵家闹了一场,之后他儿子越发病重了,他咽不下这口气就想寻你家晦气,就打发人来找我,说如果我能把你家闹得鸡犬不宁给他出了这口气,那就让族长许我回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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