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被推得站不稳,直接扑到了炕上,正压老祝头受伤腿上,荷花眼尖手地把方氏拉到一旁,老祝头巴掌就朝芍药劈头盖脸地扇了下去,把芍药打得嚎啕大哭。
刘氏脸色加难看,往地上一坐拍着腿就开始哭嚎,荷花赶紧抓着方氏往外跑道:娘,咱给爷请郎中去。”
母女二人出了屋子,还能听见里头刘氏母女哭声此起彼伏,中间还夹杂着老祝头骂声和杨氏劝解声。
老祝头腿果然是没瞧过郎中,自个儿胡乱用布裹巴上,血痂和棉布都黏一起,刚才被芍药撞裂了伤口,这会儿是血肉模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清理好伤口,重敷药包扎,又开了几副汤药,方氏从杨氏那儿拿了钱去抓药,回来就赶紧架火用药吊子熬药。
刘氏吃了个亏,自个儿关屋里说身子不舒坦,晚饭也是让老三端回屋吃,饭桌上老祝头刺儿了老三几句,把老三气得撂筷子说吃饱了,转身就找杨氏讨了些钱出去找人摸牌。
方氏家稍微收拾一下,又四下检查房子没有开裂漏风,赶紧架火烧炕,给几个小喂饱,又烧了一大锅水都给擦洗干净,一个个塞进被窝里,这才得空消停下来,心里就忍不住惦记祝永鑫,不知道城里有没有住处,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
地龙翻身村子里引起反响并不强烈,只有两户人家老房子年久失修,震开了两条裂缝,里正也招呼着村里青壮劳力去给修补妥当,至于朝廷赈灾还是什么,都跟这偏远小村子无关,偶然听从外头回来人说几嘴,大家也都当个茶余饭后闲磕牙谈资罢了,等这点儿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再也引不起任何人唏嘘时候,终于进入了大家盼望已久腊月。
北方年都是从腊月过到二月二龙抬头,所以一进了腊月,家家户户不管穷富就都开始忙活起来,先开始就是扫房。
荷花也像模像样地用个小方巾,把还不太长头发全都包进去,抱着笤帚跟方氏身前身后地忙活。方氏生性就喜欢干净,家里孩子衣裳虽然也免不了布丁,却都是洗得干干净净,屋里平时就经常收拾擦洗,也没什么卫生死角,加上几个孩子帮忙,一天功夫就收拾得利利索索。
虽说进了腊月就是年,但是饭桌上吃食却没什么改善,依旧是粗剌剌地蜀黍面饽饽、还有又干又噎人荞麦饼子,还有自家做酱豆和腌芥菜疙瘩。
荷花对酱豆向来敬而远之,那种发酵过散发着臭味豆子,她虽然已经很不挑食了,但还是接受不了那个味道,每每吃饭都要把酱豆挪到离自己远地方。
看着博宁一口一口吃得正香,就不禁皱皱鼻子,把屁股下小板凳挪得离他远点儿,博宁却非要凑过来,还夹着酱豆她眼前晃来晃去。
她怨念地啃着饽饽,量屏住呼吸不去闻那酱豆气味,心里不住地念叨,我吃是面包、是蛋糕,试图能够催眠自己。
方氏只吃了一个饼子就撩了筷子,哄着栓子喝糊糊然后说:明个儿我爷奶那边帮着扫房,茉莉跟我过去帮忙,荷花你家看着栓子,博宁也别满处去野了,过年了家家都忙,你也家消停几天。”
博宁闻言总算是稳当了下来,默默地吃了几口饽饽忽然问:娘,都过年了爹咋还不回来?”
方氏闻言就是一愣,手里勺子一歪,糊糊洒了栓子一脸,她赶紧擦去栓子脸上糊糊,拍着哄了几下才道:等年根儿下你爹就回来了。”
等全家连屋子带院子都收拾干净时候,已经是腊月初六下午,老祝头腿伤没好还炕上歪着,杨氏这几日心里一直惦记着杀年猪事儿,算计着杀猪菜要备哪些,又惦记着两个去城里儿子,才三四天就瞧着脸盘儿似乎消瘦了一圈。
方氏和梅子不敢明着劝,怕本来没什么事儿反而被勾起来,只能总去陪她说话,或者她帮忙照顾孩子,免得她胡思乱想。
第十七章 老祝头受伤
第十七章 老祝头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