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定凯被孟秋芸这么一说,略微有点面子挂不住,清了清嗓子,瞪了一眼孟秋芸,孟秋芸这才把身子一拧,不吭声了。
“当初你们是怎么发现匡满家庭暴力的事情的呢?”听方才孙定凯夫妇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内容,似乎当初他们也是半被动的被卷进去的,安长埔索性就以这个作为切入点进行询问。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不是我们主动发现的,是王谷兰主动送上门来让我们知道的,”提起王谷兰,孙定凯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怒其不争的无奈,“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们两家原来是一墙之隔的邻居,认识是认识,本来也谈不上熟,其实以前时不常的也能听到隔壁匡满他们家有吵架摔东西的声音,一开始以为是教育孩子,后来听说他们家孩子在学校住校不回来,我们也从来没想过要管闲事,想着没准儿人家两口子就是那种打一辈子过一辈子的类型呢,结果有一天晚上我老婆上晚班,晚上九点多钟下班回来,我下楼去接她,接到人往回走,走到楼下就正好看到王谷兰披头散发的从她家那个单元里跑出来,一头就钻进我们家那个单元里去了,当时她脸都没有血色了,看到我们立刻就拉住,求我们留她在我们家藏一会儿,匡满正发狂的满世界找她呢,等匡满气消了她就回去。”
孙定凯说到这里,孟秋芸的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尽管她很排斥丈夫协助警察重新回忆当年的事情,但是对于王谷兰的遭遇和处境,她还是充满着女性本能的同情。
“当时王谷兰的状态很狼狈么?”田蜜也看出孟秋芸表情上的异样,于是把询问的对象从孙定凯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孟秋芸没想到自己之前态度那么不合作,现在田蜜居然还会若无其事的向她询问,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倒也没有再继续表现的很抵触,大概是觉得丈夫孙定凯既然已经打开了话匣子,自己绷着也没有意义,便对田蜜说:“是挺狼狈的,我到现在都记得,王谷兰当时头发一半还被皮筋儿扎着,一半都散开了,两个脸蛋儿又红又肿,满脸都是眼泪。一只耳朵外面还有点儿血迹,走路摇摇晃晃的都站不稳,反正特别吓人。我记得那天上楼梯好像都是咱们两个一边一个架着她,好不容易才把她架到楼上屋里去的,对吧?”
孟秋芸可能是怕过去了那么久自己记得不够清楚,边说边向丈夫求证,孙定凯点点头。说:“对,这事儿我印象挺深的,我们俩当时看王谷兰的那个状态,觉得她简直是胆都快要吓破了似的,也不敢多问,怕出什么事就不好了。赶紧把她给架上楼,带到我家里。最初我们以为就是两口子打架而已,假如当时王谷兰身上的伤就是我们看到的那个状态。我们俩也不会多事到跑去公安局报警。”
“你的意思是王谷兰身上还有比表面看起来更严重的伤?”安长埔问。
“有,而且很严重,”孙定凯点点头,朝自己的膝盖比划了一下,“现在你让我跟你们讲。我还能想起来王谷兰那个膝盖看上去有多吓人!两个膝盖上面的肉啊,又红又肿。感觉就好像都要烂掉了似的,我们俩吓了一跳,赶紧问她是怎么弄的,王谷兰说是匡满打她,她受不了,跪下来求饶,结果被匡满拖着她,把她从屋里一直拖到门口,硬生生的把膝盖的肉都给拖坏了。”
“匡满还打她耳光来着,把她耳朵都打出血了。”孟秋芸在一旁插嘴说,孙定凯附和的点头。
“那匡满是因为什么打的王谷兰你们当初有没有问过?”
“应该是问了,但是时间隔得太久,不记得当时王谷兰说是因为什么了,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真是因为挺大的事情我也不可能不记得。”孙定凯回忆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起来当年匡满殴打王谷兰的缘由。
隔了两年多,这种细节想不起来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安长埔没有勉强让孙定凯夫妇继续回忆,而是问起后续的情况:“那之后你们就把王谷兰带去派出所报案了?”
“哪能啊!”一被问起这件事,孙定凯就显得更加无奈了,叹息着说,“王谷兰要是有那胆子我还佩服她呢!她呀,就是个又可怜又可恨的人!在匡满面前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哪有可能跟我们去告她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