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一阵静寂。

凌皓北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砰砰乱跳，目光期待却又带着忐忑地看着小青，等着小青的回答。

可显然，忐忑的，不只是凌皓北一个人。

小青抿着唇，垂着眸子，半晌，都没有说话。

空气似乎都冻结了，整个房间没有一丝响动，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刻意在压抑收敛，毫无疑问，这个问题，很尖锐。

其实，凌皓北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纯粹就是自找罪受——他这样问，让小青怎么回答？

可他心里就是乱得很，就是想知道小青心底真正的答案是什么，他觉得，就算小青说出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可他也必须要问出来，不然，他真的会憋死的！

小青的沉默，让这个答案是什么呼之欲出，但凌皓北狠着心，就是想承受那最痛苦的一刀：“你说，在我和安好的生命中间，你，会选谁？”

他又一次的逼问，无疑把小青推到了一个死角里，无处可躲。

小青摇头，使劲儿闭着眼，明显是拒绝回答。

“你说。”凌皓北一步步逼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小青：“把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告诉我！不管你选择谁，你总要让我知道！即使是判了我的死刑，至少，要让我知道！”

“为什么……”小青的声音很小，小得几乎听不到。

“你说什么？”凌皓北弯下腰，凑近他，双手放在小青的肩膀，不由得用力：“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你说！”

“为什么……”小青缓缓抬眸看过来，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稍微一动，大颗的泪珠就滑落出来：“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不会的，根本就不会……”

凌皓北只觉得心疼得无以复加，但这个时候，他着了魔一样想知道小青的答案：“会，什么都有可能生！告诉我，你会选谁？你会选安好，对不对？你想救的人，是安好，是不是？你不会管我的死活，你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感受，是不是？”

小青摇头，一直摇头，泪水纷纷滑落，脸上有了惊慌失措的模样。

但凌皓北的情绪几近失控，这些日子以来的付出和隐忍，似乎在这一瞬都化作了特殊的情愫，喷涌而出：“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傻瓜？特别傻，是不是？我为你做的那些，在你看来，特别可笑是吗？”

小青含着泪水的眸子闪闪亮，嘴唇微微张开，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情绪失控的男人，而对于凌皓北说的那些话，他更是从来没想过，但是，这个时候，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傻，我笨，我贱，我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凌皓北眼里有了泪，脸上却在笑，呼吸急促，表情怪异：“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赶紧出国？是不是巴不得这辈子都再见不到我？我这么爱你，我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都给你，即使是我的命，你要拿去我也绝不会眨一下眼！可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哪怕，只爱我一丁点，哪怕，只给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抓着小青肩膀的大手愈加用力，泪水模糊中，看见小青粉嫩的唇，再也忍不住，低头就用力地吻了上去。

小青尚在惊慌之中，猛然之中被他如此袭击，着实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反抗。

岂料，小青的不合作让凌皓北的不甘和怒意愈加强烈，他的大手紧紧捏着小青的肩膀，唇舌入侵，加深了这个吻。

小青几乎不能呼吸，就是身体无恙的时候，他都不可能有凌皓北的力气大，更别提这个时候了。

可以说，他的反抗的力度，可以忽略不计。

对凌皓北来说，这点力度不值一提，可对于小青，却是用尽了全力，很快，身体虚弱的他，就没有力气抵抗了，只能虚弱地放下双手，身体近似虚脱地靠在床头，没法再动弹。

而此时的凌皓北，在品尝了小青异常的甜蜜和柔滑下，理智，也渐渐回笼。

他的吻，从强暴，逐渐转为柔情，大脑开始正常运转，他才现，他对小青做了什么——在小青身体异常虚弱的情况下，他竟然对小青用强，吻了他！

他的大手渐渐从小青肩头滑到了小青的脑后，轻柔地抚着小青的短，移到小青的后颈，用安抚性的动作试图传达自己的歉意。

他的吻一点点收回来，最后吻在小青的唇角，“对不起”三个字也随之从口内呢喃而出。

“对不起……”他的吻落在小青耳畔，轻轻把小青拥在怀里：“宝，对不起，对不起……”

小青呆呆的，任他作为，既不说话，也不动。

凌皓北没像以往那样急切地道歉，说一堆“我错了”之类的话，“对不起”之后，他只是抱着小青，沉默。

说到底，他问的那个问题和他想要的那个答案，小青始终没给他，而这一切，似乎在这一瞬化作了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底。

他不是神，他也是一个正常人，他也渴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好好爱自己，在爱情的弓箭绷紧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也需要松弛，需要给自己一个释放压力的空间。

否则，他真担心，他会就此而崩断，再没有了去爱的力量。

拥抱过后，是叫人压抑的沉默，空气中，依然有着沉重得叫人喘不上气的冰冷。

小青用力咬着下唇——他不怪凌皓北，虽然他没反应过来凌皓北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这会儿慢慢回想凌皓北刚刚说的话，他似乎有些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