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轿出了角门,便有武贤伯府跟车婆子迎上来扶了苏玉妍上车。
马车缓缓启动,车轱辘发出骨碌声青石板上发出单调回响,一下一下仿佛敲打苏玉妍心上,让她有一种就不出来不适感。
苏玉修也觉出了姐姐异样,不由得伸手轻轻拽了拽她衣袖,低声说道,“姐,你没事吧?”
苏玉妍回过神来,却是答非所问,“既来了这一趟,想来这风声也该平息了吧!”
而此时,太夫人正静园和宋氏小声说话。
宋氏苍白脸色隐隐现出一丝暗青,眸子里也蕴着薄薄怒气,好几次意欲打断太夫人话都将涌上喉头话咽了回去。
太夫人坐上首,倒看不出喜怒,“上回我拒了左昱长子婚事,他竟因此事跟你父亲对上了,前日才上了折子参你父亲,今日又皇帝面前驳了苏慎那些改革法,可见是恨上咱们宋家了……早知如此,倒该把这亲事拖一拖。”
宋氏强忍着满腹怒气,勉强笑道,“倒是妍儿拖累父亲了。”
太夫人仿佛听出宋氏语气里压抑怒气,便将话题一转,“妍儿这孩子,我打第一眼看见就喜欢,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是实实想为她谋一桩好姻缘……先前我瞧着珂儿跟妍儿倒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珂儿又是嫡子,将来是要承爵,便是没有功名也不怕,琳儿和顼儿也会互相帮衬着,倒是看好这门亲事,可如今看她这样子,分明是不想跟定远侯府结亲……你倒是跟我说句掏心窝子话——妍儿亲事,到底是你做主还是她自己做主?”
宋氏不禁问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曾应允过让妍儿自己挑个如意郎君,可她毕竟年幼,有些事情也不如咱们看得长远。要依我说,这沈珂除了前两年闹了几场风流韵事外,倒也没什么不妥,等娶了亲,成了家立了业,自然也就收了心。”太夫人看着宋氏,“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还是替她做一回主吧!”
“反正外头传这风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如等妍儿父亲到了再商量吧!”若是跟女人闹出风流韵事倒也罢了,却偏生是男人闹出风流韵事!宋氏想起前些天听来关于沈珂外头养了小倌传闻,下意识地就用上了缓兵之计。
太夫人不禁轻叹一声,“你等得,你父亲却等不得了——你要再定下来,只怕别人就抢先一步了。”
难道沈珂一下子变成了抢手香饽饽?宋氏心里一忖,“此话怎讲?”
“这两天宫里传出风声,太后将于十二月六日召诰命夫人们进宫,不仅皇子们亲事由她做主,便是几家王侯世子嫡子亲事也将由她指婚。”太夫人盯着宋氏,“苏慎虽然擢升,却立足未稳,太后娘娘又是一惯不喜书呆子,便是这回妍儿以武贤伯府嫡长外孙女身份得到太后指婚,又岂能为她指一门称心如意亲事?”
就算不能称心如意,也总比嫁给一个有断袖之癖丈夫要强。宋氏咳嗽了两声,勉强笑道,“母亲说是,等妍儿回来,我劝劝她就是。”
“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纵容她了。儿女们婚姻大事,本就该由父母做主,又岂能容她自己胡挑乱拣?”太夫人有些不悦。这是自她第一次宋氏面前表现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