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妍便笑道,“……小姨母并府里表哥表妹们前些日子过来探病,我连话也不曾跟他们说上……如今大好了,想过去瞧瞧小姨母……”
太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笑道,“你们苏家并咱们宋家亲戚都不多,扳着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你如今到了昌宁,原该多和定远侯府表兄表弟们亲近才是……你想哪天过去就知会我一声,替我带些吃食给顼儿和琳儿去……”
苏玉妍笑着允了。
太夫人又道,“我瞧着沈珂那孩子对你挺有心,不仅毫不犹豫地拿出了祖传了白玉并蒂莲来救你,这些天还时常过来探望……这样家世,这样人品,就是整个昌宁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你若没有异议,等你父亲到了昌宁,不如趁早把亲事定下来,也好让你母亲安心。”
竟然连问问宋氏意见话都没有,也不知沈珂是用怎样花言巧语打动太夫人。不过,就算太夫人有意与定远侯府攀亲,苏慎与宋氏都还健,那也还轮不到她来做主。苏玉妍心里暗暗冷笑,却垂下眼睑,显出几分羞意来,“婚姻大事,但凭父母做主,一切……还是等父亲到了再说吧!”又小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自打苏玉妍病后,丰姨娘变得沉默了许多,又想着苏慎即将到京赴任,就加督促起苏玉修功课来,除了每天早上来见宋氏母女,其他时候多半都呆西厢房里刺绣,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苏玉修自小是由丰姨娘亲自教养长大,对她也十分敬重,当初信阳时因宋氏不理事,苏慎也不大管束,母子关系十分融洽,现到了昌宁,沈珂时常会派人到武贤伯会来请苏玉修出去玩耍,丰姨娘倒是一力撺掇他巴结讨好沈珂,苏玉修却因她这番言辞生出反感,母子之间倒显得有些生分起来了。
下午,苏玉修从外面回来,二话不说就奔苏玉妍屋里而来,见宋氏里屋歇息,便悄悄招手让苏玉妍出屋说话。
苏玉妍正窗下给太夫人绣着一条五福抹额,见状就走了出来,轻声笑道,“什么事?”
苏玉修拉了她手腕,径直走到院门处,这才低声说道,“外头到处都议论你亲事。”
苏玉妍一愣,旋即笑道,“议论我亲事?”她连亲事都还没定下来,有什么好让人议论?
苏玉修不由得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人装糊涂?”姐姐一向聪慧从容,遇事总是不慌不忙,可这亲事不比其它,容不得半点马虎。
苏玉妍这才正色说道,“你别急,慢慢跟我说。”
苏玉修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今天宋德成儿子宋清泽、宋清泓兄弟俩人带他出去参加一个世家子弟及冠礼,席间因无长辈场,诸位年轻贵族子弟自然无拘无束天南海北地神侃了一气,其中有位胖得跟肥猪似三角眼就指着苏玉修向旁边人笑,“……就是他姐姐。”有人没听清楚,不免追问,那三角眼便又高声再说了一遍,“咱们昌宁赫赫有名花花公子沈大少爷——有了心上人。”这话便如巨石投入平静湖心,顿时引起众人一阵轰笑,接着又有人笑道,“沈大少爷心比天高,寻常女子哪能入得他法眼?你分明就是胡谄!”那三角眼却得意洋洋地笑道,“沈大少爷都去武贤伯府求亲去了,此事还能有假?”便又有人问三角眼如何得知此事,三角眼就指着宋清泽宋清泓兄弟俩笑道,“那位苏小姐就住他们府上,你们若是不信,只管问他们便是。”众人就围住宋氏兄弟七嘴八舌地询问此事真假。宋氏兄弟素来对沈珂印象不好,就算他们不能插手苏玉妍亲事,他们也会极力反对,况且他们连听都不曾听过这事,自然是连连摇头否认,年仅十四岁宋清泓是瞪着那三角眼骂道,“左显,我表妹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编排出这样谣言?”那被称作左显三角眼满不乎地笑道,“我刚从左相府出来,我那堂兄亲口跟我说此事,怎么会是我编排谣言?”
听到这里,苏玉妍不禁心里一动,随即问苏玉修,“这个左显,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