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懒懒地靠书架旁朱漆太师椅上,略垂着眼睑,微皱眉峰,满脸不耐。
沈松年看着儿子这副漫不经心样子,顿觉心头火起,顺手抓起桌案上书卷就朝他脸上扔去。
沈珂兀自想着心事,忽听异响,便欲闪身往一旁避开,心念微转间,就抬起头来,任那呼啸而至书卷硬生生砸上他额头。随着“砰”地一声,书卷落地,沈珂那洁净如玉额头上就慢慢现出一道刺眼红痕来。
沈松年不禁一怔,飞地扫过那道刺眼红痕,只见上面竟隐隐沁出细微血珠来,当下便心生悔意,“啪”地将桌案一拍,怒道,“你这是做什么?!以为弄花了脸,就可以不去参加武贤伯寿宴了吗?!”
“父亲大人,您误会了。”沈珂抬头,冷冷瞥了父亲一眼,徐徐说道,“您老人家教训儿子,儿子若是刻意闪避,那就是忤逆不孝……并不是儿子存心要把自己脸给弄花。”
沈松年一听,只气得嘴角抽动,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你这个逆子!你若有你兄弟一半机敏聪慧,也用不着我为你操心了!”继室宋德书所出小儿子沈顼年仅七岁,不仅生得粉雕玉琢,还以过目成诵聪慧绝顶著称,深得他宠爱。
“您看看,儿子尚未违逆您老人家,您老人家都口口声声直呼儿子为‘逆子’了。”沈珂眼里闪过一丝讥诮,迎上父亲目光,慢悠悠地说道,“父亲大人好意儿子心领了。不过,只怕您这心,也是白操了。”
“你给我住口!”沈松年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这一次,是你祖父做主,只怕由不得你了!”
沈珂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是么?只是不知道祖父是去给我姐夫挑侍妾,还是去给我挑媳妇?”
沈松年身子一抖,豁然站起身来,几乎将手指掸到沈珂脸上,“孽障!你姐姐事难道就及你重要么?不管是不是给你挑媳妇,你都不能缺席!”
沈珂满不乎地笑道,“姐姐身为贵妃,地位尊贵,稍有差池就会殃及整个定远侯府,她事自然非同小可。我亲事跟她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沈松年眼神骤冷,嘴角狠狠抽动两下,方才止住要向儿子挥出拳头冲动,“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偏疼了你姐姐么?”
“您偏不偏疼我姐姐,您心里自然有数。”沈珂冷冷一笑,“您若真疼我,我亲事,您就让我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