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房门被再次推开,子欣瞪大了眼睛:黑洞洞客厅夜色中静默着,客厅里并没有人,也没有看见房间里有人走进来,可是那房门确实自己开了。
床头葫芦再次发出蓝色光芒,只是这光芒没有昨天那么明亮,微弱了很多。微弱蓝光下,子欣眼睛迅速房间里搜索,并没有发现房间里有别东西。
当那个葫芦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时候,子欣看到:房间门再次“嘭”一声关上了,像是有谁走出了自己房间,然后把门重重地关上一样。
子欣拉开了房间里灯,房间里明亮起来,那个葫芦也收敛了它光芒,恢复了它漆黑颜色。
当子欣穿鞋下床时候,她再次听到卫生间门被打开声音。
子欣拉亮了客厅里灯,然后走到卫生间门口,她看到自己临睡前关好了卫生间门居然被打开了。
子欣走进卫生间里,抽水马桶她走进去时候,再次响起了抽水声音。卫生间窗户依旧关着,没有被动过痕迹。
“你是谁?”子欣对着空气喊道,“是你吗?叶茵!你出来!别以为我怕你!”
“子欣!你不怕吗?你真不怕吗?”一个声音子欣身后响起。
子欣回过头,她看到洗漱台上镜子里,映出不是自己影子,而是茵茵白色身影。
茵茵站镜子里,乌黑头发不再披散遮着自己脸,而是整齐地披了脑后。一条白色纱巾蒙着茵茵半边脸。
茵茵眨着有着长长浓密睫毛黑眼睛,说:“子欣,你确定你不怕吗?”
“你别和我玩捉迷藏,我不怕你!”子欣坚定地说。
“是你和我玩捉迷藏,然后还不来找我!害我枉死!”镜子里茵茵狰狞了脸,怒吼道。
“那又怎么样!”子欣说,“你不是说那都是上辈子事了吗?”
“上辈子欠债今生就要你还。”茵茵说,“把你那美丽半张脸和我这半张换一换,如何?”
说着,茵茵伸出惨白手,拉开了自己脸上纱巾。
子欣看到,那像枯叶一般嘴唇周围,本该光滑皮肤奇形怪状地打着皱褶拧一起,血红颜色就像烤干牛肉干。
“怎么样?”茵茵把镜子里头探得近,让自己那狰狞半张脸离子欣近,说,“你有本事让若磐治好我半张脸,可是,还有半张脸,咱俩换吧?”
“我凭什么要和你换,你这丑陋女鬼!”子欣一边吼着,一边拿起手边花瓶,对准了镜子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镜子碎了,那镜子碎片映出无数张茵茵丑陋而狰狞脸。
茵茵笑着说:“子欣,我知道你害怕了!别怕,好妹妹!我明天再来!再见!明天见!”
茵茵声音镜子碎片中越飘越远,慢慢地消失了。
子欣坐一地碎片中,抱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全然不顾镜子碎片把她手和脚都划出了血。
安然和婆婆同时出现卫生间门口,他们一脸惶恐地看着满身是血子欣坐一地镜子水片中痛哭。
安然冲到子欣身边,把子欣从地上抱了起来,说:“怎么了,欣?别哭,别哭,我这儿!有我呢!别哭!”
安然把子欣抱回了卧室。
婆婆拿来了干净毛巾,毛巾上滴了酒精,示意安然先把子欣手脚上血擦干净。
安然把子欣放卧室里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擦掉子欣手脚上血迹,然后找到那些被玻璃渣划到伤口,每一处伤口上轻轻地撒上云南白药。
婆婆把卫生间里镜子碎片用扫把扫拢,把那些玻璃渣倒进了垃圾桶。
婆婆和安然围着子欣坐了下来,婆婆问:“好孩子,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子欣抬起泪汪汪双眼,看着房门说:“是茵茵来了,她推开了卧室门,她引我去了卫生间,她卫生间镜子里,她说还有半边脸要和我换。”
第二天一大早,安然就带着子欣和妈妈开车直奔老家,婆婆说再去找吴仙娘看看。虽然上次吴仙娘说不要再找她了,可是,不找她找谁呢?
沿着柳树环抱小路,三个人走向吴仙娘家。路两旁柳树树叶已经落得所剩无几,路上铺满了颓败柳叶。踩着落叶,他们走进了吴仙娘院子。
院子里鸡全都不见了,原来鸡飞满院院子突然没有了鸡,显得格外干净。吴仙娘木屋紧闭着所有门。
安然走到木屋前,重重地敲门,边敲边喊:“吴仙娘!吴仙娘!”
敲了半天,都没有人答应,院子里安静极了。
突然,一群黑色鸟从屋后松树上飞了起来,从这片树丛飞进了另一片树丛中。
一只黑色鸟停了一棵近松树顶上,张嘴“咕咕咕”叫了起来,那叫声好像不停地说:“走吧!走吧!”
安然屋前屋后地找了一阵,都没有看到吴仙娘身影。三个人又院子里等了很久,还是不见吴仙娘影子。
眼看着已经到了下午,估计吴仙娘确实是不会来了,若磐只好带着子欣和妈妈离开了吴仙娘院子。
当三个人身影消失山路头时候,吴仙娘包着她高高黑色纱巾,从松树林里走了出来,她目送着三个人离开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晚上,子欣不肯入睡,她躺床头等着茵茵到来,她相信,今天晚上茵茵必定会来。
安然也没有睡,他一手枕着茵茵,一手拿着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看。
主卧室里,婆婆也没有睡,她和衣躺床上,仔细听着隔壁房间里动静。
可是,这天晚上,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清早,一夜无眠婆婆就出了门,黄昏,婆婆才回家。她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一道黄符,她把这道黄符直接贴了子欣卧室大门上。
接连一个星期,晚上都没有任何事发生。
婆婆说:“看来,我让那和尚给我画这道符挺灵。”
守了一个星期子欣越来越疲惫,她终于不再等茵茵,早早地睡了。
临睡前,子欣对安然说:“安然,该来总是会来,我等与不等,她终须要来,干脆不理她算了。”
时钟一个人寂静深夜里滴滴答答地走,当秒针走完后一圈停十二点时候,子欣卧室窗帘被一阵风吹得飘动起来。从窗外,飘进来两个影子,一黑一白。
白色影子是茵茵,她拿了一个血红纱巾对着子欣床头葫芦一罩,那黑色葫芦便红纱巾里隐身了。
黑色影子是叶医生,他拿着一把寒光闪闪手术刀。
两个影子飘到睡着了子欣面前。
叶医生子欣床头俯下了身子,他举起手术刀,对准子欣下巴,沿着下巴轮廓划了起来。
剧烈疼痛刺痛了子欣每一根神经,子欣尖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子欣捂着下巴,拉亮了房间里灯。
强烈灯光下,子欣什么也没看见,只觉自己下巴像被刀割了下来一般,血淋淋地痛。
安然被子欣尖叫声惊醒,他抱住子欣肩膀,问:“子欣,怎么了?”
“安然,我下巴好痛,好痛!”
安然拿开子欣捂着下巴手,他看见子欣圆圆下巴中间像被什么东西按了一个洞一般,下巴轮廓线凹进去了一点。
窗子旁窗帘再次被一阵风吹得飞舞起来,那窗帘随风飘飞,窗帘布飞得都打了旁边挂衣架上。
一个声音从窗外响起:“好妹妹,这还才刚刚开始,你喊那么大声干嘛?”
一男一女阴笑声窗外飘远。
子欣下巴一阵剧痛过后,开始变得麻木。
“安然,你听到了吗?是茵茵来了!”子欣说。
安然跳下床,拉开了飞舞窗帘,窗外昏黄路灯下,没有一个人。让人奇怪是,卧室窗户只开了一条通风小缝,刚才为什么会有这么大风把窗帘吹得飞起来。
安然知道:是茵茵来了,虽然他没看见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