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早已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等两人上门。
按离家二老的意思本来早想请钟笑来家里做客的,跟离正扬说过许多次,都因为实在有脱不开身的事情耽搁了。这一次他们再提,难得离正扬没有推三阻四,很痛快的答应下来。离家自然不会说迟上一时片刻,时间立刻被定在今天晚上。
离正扬的车子一开进来,下人已经进来通报。
离家二老亲自接出去,见钟笑从车上下来,端庄秀丽的一个美人,举止也很优雅,心中一阵赞叹,第一眼还是占了先机的,钟笑这一趟怎么都算得人心。
钟笑在离正扬的引荐下礼貌的跟两位老人打招呼。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钟笑,打扰了。”
离夫人过来拉上她的手,将母仪天下的威严隐藏无踪,很是亲昵的说:“你好,笑笑。别说打扰这么见外的话,我和你伯父一直盼望你来家里做客,正扬这坏小子一直说你有事情忙,抽不开身,直到现在才见到。”
钟笑看了离正扬一眼,回答她;“前两天是工作上出了点儿事情,一直也没在S城,才刚刚回来。也没能早点儿来拜访你们。”
离老爷子乐呵呵:“不碍事,年轻人忙于工作,我们都理解。大家进去边吃边聊吧……”
来的时候钟笑本来一直紧张,连说笑都绷着神。毕竟跟自己亲生父母相处的时间都稀少得可怜,如今早快忘记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了。见别人的父母更是头一次,只怕哪里做得不周到,会被嫌弃。
渐渐的发现离家虽然是世家,两位老人却很好相处。言词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咄咄逼人,要抓着她问这问那。几乎没怎么问及她的家势,这一点倒让钟笑觉得很自在。
知道他们都是聪明人,不可能不想了解,定然早就了解透彻了,觉得满意,所以才能这么不动声色,笑脸相迎。
长者都这样随意了,慢慢的,钟笑也跟着放松下来。说话大胆一些,席间会说玩笑,逗得两位老人开怀大笑。
以前离家人吃饭都是有板有眼,出于礼貌也都不会太说话。难得有这么欢愉的时候,一晚上离家二老合不拢嘴。
吃完饭去厅中喝茶吃水果,说话一直没有停止。
聊的内容很杂很广,只是闲散的说话,却和乐融融。
最后时间不早了,钟笑要离开,离夫人竟还有些恋恋不舍。
问钟笑:“你什么时候再过来陪伯母聊天?明天有时间吧?”
钟笑笑了下。
离正扬替她答:“她现在时间多的很,你可以经常找她聊天。”
钟笑偷偷的瞪他。
离正扬只当看不见,跟离老爷子说:“爸,我们先走了。”
将人送去酒店。
路上钟笑倚在车座上休息,晚上吃的太多,又说了不少话。一安静下来了,觉得有点儿累。
离正扬打着方向盘,笑望她:“你这嘴巴倒挺能说,把我爸妈哄得合不拢嘴,别说,也真是本事。”
离夫人还行,人前笑一笑一般不会给人严肃的感觉。但离老爷子并不是个很爱说笑的人,会与人保持一段距离,不会到哪里都随随便便的与人打成一片。
以前哪怕对丛锦满意,上门的时候也只是客套的招呼,没说像今天一样聊得热火朝天。
那时候看丛锦只是无可挑剔,漂亮,有能力,论家势门当户对,便觉得条件合适。豪门的婚姻大都是这样促成的,至于喜不喜,往往成了退而求其次的要件。
却能看出来,他们是真的喜欢钟笑。这丫头很有亲和力,聊起天来一点儿拘泥做作的感觉不会有,直爽又不显得粗鲁,很大方。
家里没有女孩子,一旦注入这样的气息,宛如百花齐放,难得离家二老会那样喜欢。
钟笑有些得意:“我是搞语言的,嘴皮子利索是我唯一的功力。”
她常这样说,本来学的就是语言类,她通几国的语言,而且不是那种一知半解,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主,当个正牌的翻译绝对没有问题。
离正扬不会像钟庆丰那样打击她,只是由心夸赞:“真的很了不起,这实在是个了不得的本事。”笑了声:“以后再去哪个语言不通的国家不用带翻译了,有你跟着就足够了。”
钟笑的心狂跳了一下,故意曲解:“我可是个行情斐然的翻译,没有丰厚的薪水,你想都别想。”
离正扬挑了挑眉:“把我名下的所有资产给你,算不算丰厚?”
钟笑定定的看着他,彻底脸红了。他这样算不算跟她求婚了?头一遭遇到这么婉转又直白的求婚,难保不惊心动魄。
“你名下的资产有多少?”
“一辈子供你使劲挥霍,估计到我们老死还有余。”
钟笑沉吟:“既然是这么大的诱惑力,那我考虑考虑。”
离正扬抬腕看时间,告诉她:“别太久,给你二十四小时,现在正好九点半,明天晚上九点三十一分我给你电话,把你考虑的结果告诉我。”
钟笑目瞪口呆:“要不要这么急?”这跟逼婚有什么区别么?
离正扬表示无奈:“这还急么?估计我爸妈不回给我这么充足的时间。要知道这二十四小时还是我努力为你争取来的,中间我得想各种各样的法子敷衍他们,拖延时间。在你给我明确的答案之前,我怎么能给他们答案?”
钟笑恶汗:“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你嫁出去么?”
离正扬哼了嗓:“打我达法定结婚年纪那天起,他们一直都这么迫不及待的。”纠正她:“不过你搞搞清楚,他们想要的不是把我嫁出去,而是娶个老婆回离家。”
钟笑咂咂舌:“不管怎么样,你的压力还真是挺大的。”
“你才知道啊,小伙伴,赶紧发发慈悲救我于水火之中吧。”
钟笑以前没发现离正扬的嘴皮子也这么利索。之前做普通朋友的时候他文质彬彬,只要是她讲话,他都很少掺言,专心的听她讲。而钟笑又是那种无时无刻都能侃侃而谈的人,所以离正扬沉默的时候居多。
现在肯跟她互通往来,才发现嘴巴也是利得很,而且风趣幽默的。
钟笑回到酒店翻来覆去,大半个夜过去了,仍旧睡不着,只能呆傻的望着天花板。拿不定注意,毕竟是结婚的这种大事。考虑着要不要给钟庆丰打个电话,让他帮忙拿主意。按理说这种事情不该有犹豫的余地,长兄如父,她是钟庆丰含辛茹苦养大的,这种事情一定要先和他说一声。
可是钟笑头皮发麻,她做事无厘头简直是出了名的。而钟庆丰最瞧不上她的就是这一点,以前有个什么事,都要板着脸的训斥她。
但是,那些事跟这件事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了,还有比今天的事更无厘头的么。真要跟钟庆丰说了,指不定要怎么骂她。
忍不住打冷颤,电话在手里捂热乎了,还是没有勇气打出去。
除了畏惧还有丢脸,要钟庆丰知道,她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嫁出去。以前他劝说她找个老公的时候她怎么说?义正词严的装清高,说她对这种事情没有半点儿的向往之心,一副浪迹天涯的浪子豪情,转眼却没从比她想嫁的更急,说出来不会被笑掉大牙才怪。
到时候钟庆丰又会怎么说?说她女大不中留,翅膀硬了,就想飞走了?她的脸皮这么薄,到时候非得窘迫死。
思来想去,不说肯定是不行的。于情于理都没有她这样的,总要找个说客先去打探一下钟庆丰的口风。对于她有意嫁给离正扬这件事有什么感想。
最好的人选就是秦秋彦了,她本来跟秦秋彦就熟悉,而秦秋彦又最能跟钟庆丰说得上话。钟庆丰一直还挺拿秦秋彦当回事的,他说的话他也肯听。
钟笑一想到这个合适的人选,马上给他打电话。
卧室中漆黑的一片,有暧昧的声响传出来。
细细软软的,咬出的字句有些费力:“电话呢……”
男声慢了许久才响起,喘息之中带着一丝丝的狂燥,沙哑低沉:“该死。”前戏才做足了,便被一个电话生生打断。
秦秋彦翻身下来,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电话。
启音不善:“钟笑,你想死?”
钟笑开场便被秦秋彦这样骂,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是秦秋彦的风格,他是毒舌男不假,但杀人不见血,骂人不吐脏字,是他们秦氏男的金字招牌。完全用一个气场就足以秒杀她,这次这样下血本,竟然问她想死想活?
愤愤不平:“秦总,我到底把你怎么了?你至于这样子骂我。是,打电话的时间是晚了点儿,可你跟我装什么呢,你平时工作到这个时间不睡还是什么新鲜事么?我不相信你现在就睡了……”睡着的人不该话语惺忪?哪个骂起人来还能这样生龙活虎,血气方钢的。
秦秋彦冷冷说:“有病,药别停。”
一下挂断了,钟笑再打,就已经关机。
秦秋彦钻回被子里,将身边的温香软玉揽进怀中。
软软的叫她:“老婆……”
江南已经要睡了,本来就是睡着的,被他折腾醒,半梦半醒间挑开眸子,就看到他伏在身上像要把她吃进肚子里,见人醒来,眼睛很清亮,低低的笑了声:“醒了正好,好好感受……”
她困得要命,觉得时间该是不早了。还是想睡,无力的推打他;“困死了,你怎么没完没了的。”
秦秋彦两只手按在她头两侧,提起来声音里透着委屈:“为了孩子,你哪一次真顾及到我了,我根本就饿着呢。”
没想到钟笑的电话就打来了,再想继续,江南死活都不允。
问他:“谁的电话?”
“钟笑的。”秦秋彦恶狠狠的说。
江南“哦”了声,转过身背对他,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纪梦溪这几天一直忙工作上交接的事,没顾得上来江家看一看。
才抽空过来,江妈妈一开门,说了声:“梦溪来了。”
纪梦溪跟她打招呼:“阿姨,你好。”
林向雨扔下手里的玩具已经跑了过来:“叔叔。”
纪梦溪抱起林向雨:“向雨好,在奶奶家乖不乖?”
发现林向雨住在江家的这段时间胖了不少,两个小脸颊都鼓起来了,不像以前那样面黄肌瘦。江妈妈人很好,知道林向雨在林家受了不少苦,难有这样的机会就会刻意做一些好吃的给孩子吃。
林向雨点头:“我听奶奶话,奶奶对我很好。”
纪梦溪看到秦凉,又跟秦凉打招呼。
“秦凉,你好啊。”